孫真所在的排今天要跟著老兵們出營偵察,這是一個危險但又刺激的差事,因為即便是一連這些從軍數年的老兵,這也是第一次踏足臺灣島。對于所有人來說,這里都是一個嶄新的陌生環境。
新老連隊各自留下了一個排在營地駐防,老兵負責警戒防御,新兵則是要繼續干工兵的活,將砍伐的樹木削去枝杈,制成圓木,然后用來筑起營地外圍的寨墻。如果這次對濁水溪沿岸地區的偵察活動進行得順利,那么在海邊修筑的這處臨時營地極有可能就會保留下來,并派人駐守,以便為今后接納移民一個基本的安全區。而在其外圍修筑比較牢靠的防御工事,就成為了駐守營地的部隊所要完成的任務之一。
讓錢天敦感到比較遺憾的是這里并沒有可以借助的險要地勢來用于部署防線或大型防御工事,而且對海基本是完全無險可守,即便修筑了寨墻之類的工事,也很難讓人有更多的安全感。防御野獸或許是夠了,但如果是打仗,僅僅兩米多高的木質寨墻所能的防御力非常有限。當然了,這自然也為軍方日后攻打南北兩邊被洋鬼子占據的地盤了更多的理由不把他們掃地出門,自己怎么睡得安穩
早晨八時許,錢天敦率領部下穿破薄薄的晨霧,踏上了對未知領域的探索之旅。行軍隊伍的一頭一尾都是老兵,而孫真所在的新兵部隊則是被夾在中間,有意無意地形成了一種保護狀態。
出發沒走多遠,先頭部隊就率先發現了人類活動的痕跡樹林中明顯是被反復踩踏出來的一條小徑。為了確定這是人而不是野獸的杰作,老兵們很仔細地對地面進行了勘察,然后很快在小徑上發現了幾處鞋印。
“腳印很平整,這應該是布鞋。”錢天敦到現場后就蹲下來親自進行查看,還伸出手指戳了戳泥土“已經很干了,最近幾天海邊沒有下過雨,這起碼是五到七天之前留下的腳印。腳印是通往江邊的,說不定是到江邊捕魚留下的。”
“將軍,這就是你昨天所說的本地人”旁邊的部下問道。
錢天敦輕輕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道“這里土生土長的人要嘛赤腳,要嘛穿草鞋,留下這腳印的大概不是本地人,而是跟我們一樣的外來人。不過也不用緊張,我猜多半是從福建移民過來的漢人。”
錢天敦在制定這個計劃之前,也曾多方查詢過臺灣島早期的移民狀況,對此是有所了解的。早在1621年,海商顏思齊就在臺灣島西岸的笨港登陸并建立殖民點扎營設寨,開墾屯田。笨港的位置就在濁水溪入海口以南大約五六十里的地方,是北港溪的入海口。顏思齊順著北港溪的水脈建立了十處營寨,并從福建招攬了移民過來進行屯墾。
顏思齊于1625年病逝之后,接掌權力的鄭芝龍很快將舊班底改組為十八芝,并且繼續從福建引入移民到當地定居。不過后來因為與福建官方戰事越發激烈,到1628年海漢以軍援方式介入福建戰局之后,從大陸前往笨港的移民潮就逐漸消退了。不過當地仍有數以千計的漢人已經定居下來,所開墾的農田也基本能夠實現自給自足,與附近平埔族的原住民也會時常進行一些農林產品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