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后呈出來的幾瓦罐酒水,據村長介紹說是附近土人釀的水果酒,但倒出來混混濁濁如洗鍋水一般,顯然土人在釀酒時并不太在乎過濾這種必要的環節。雖然端起來聞聞也有香氣,但裝在土瓷碗里的賣相著實差了一點。高橋南端起碗來抿了一小口,感覺酸澀的味道比較重,莫說跟“三亞特釀”相比,就連黎苗山寨自釀的果酒也比這個味道好得多,當即便不動聲色地把酒碗放下了。至于其他桌上的士兵,可沒人敢在高橋南沒發話的狀況下就自己倒酒來喝。
最后終于有了幾道葷菜擺上桌子,大部分都是水產,魚蝦蟹螺都有,想來應該是產自旁邊鄰近的濁水溪中。但即便是這些不需太多成本的葷菜,也不是每一桌都有的。高橋南看了一下,除了自己坐的主桌之外,其他各桌大概就是這桌擺盤魚那桌放盤蝦的狀態,看樣子份量也是的確不夠招待自己這隊人馬。而最后端上桌的土雞湯干脆就只有主桌一份,高橋南算算時間,從讓人先回村報信到自己坐在這里,這雞大概也是剛剛燉夠火候就端出來了。
“本村出產不豐,招待不周,大人莫怪”那牟清看高橋南也不怎么動筷子,心道只靠這點東西怕是打發不了這隊大兵了,當下又讓人端了個托盤出來,上面放著兩錠銀子,看個頭約莫有二十兩。牟清將托盤緩緩推到高橋南面前道“大人帶兵辛苦了,且請收下這點孝敬。”
高橋南現在已經升到營長,一個月的軍餉都不止這點錢,加上深知軍紀,自然不會收他這點銀子,輕輕把托盤推回去道“村長不用這么客氣,我們之前也說過了,就是來村里看看,沒打算要搜刮地方上的錢財。看你們這里的條件也的確不好,這銀子還是留著用在村里吧不過等以后我們接管這里,日子就不會這么苦了。”
牟清還待推讓一下,高橋南已經按住了托盤“行了,你也別推來推去的,收起來吧論銀子,我們有得是,以后跟著海漢,也不用擔心吃不起葷菜,你讓人打點飯來,我的人吃完飯還要做事的。”
牟清見高橋南不似在開玩笑,趕緊讓人撤了銀子,又讓人端上了剛蒸好的米飯。高橋南端起碗刨了幾口,咀嚼一下,慢慢又將碗放回了桌上。
錢天敦之所以如此慎重,倒不是擔心土著的戰斗力有多強,而是己方這次登陸臺灣島的陣容是半老半新,一個連的特戰部隊帶著一個連的新兵,這個陣容執行普通的偵察任務大概是夠了,但如果要在陌生環境中執行作戰任務,風險還是比較大的。
兩個月的新兵訓練只能保證這些菜鳥能夠遵照軍令行事,卻不能保證他們在實戰中能夠有合格的表現,而且錢天敦策劃這次行動的初衷是來摸清這塊地區的情況,順便讓新兵適應一下野外作戰的環境條件,并不是真打算要與本地土著作戰。當然了,即便真的與土著發生武裝沖突,退回海岸線也并不算遠,有海邊的營地和兩艘戰艦作為后盾,進入內陸的部隊不用擔心沒有后路可退。
談到最后,錢天敦還是提及了地區歸屬權的問題“以前這地方算是無主之地,但以后就不是了。我們會在這里設立官方機構,管理這里的民政事務,指導你們屯墾并給予保護。我希望你們能予以配合,不要作出任何形式的敵對行為。”
兩名村民對視一眼,臉上都有掩飾不住的倉惶之色。不過沒等他們開口婉拒,錢天敦便拿話堵住了他們的嘴“我不是在跟你們商量,而是通知你們”
兩人感受到錢天敦語氣不善,都是膝蓋一軟跪到了地上“小民知錯,大人切莫怪罪”
“不是怪罪你們,這地方終究還是要有官府治理才像話,不然豈不是成了野人了”錢天敦收起嚴肅的口氣,和顏悅色地說道。
“是是是,大人說得是,本地民眾其實也一直心系大明,如今能夠回歸大明治下,鄉親們一定會對此十分欣喜。”那年老一些的村民顯然要會說話得多,馬上就表達了順從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