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關注度卻并沒有引起阿爾卡拉索的重視,西班牙人在東北亞的貿易網絡中,福建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更多的交易還是來自于浙江、琉球、朝鮮、日本等地。海漢從未主動與西班牙接觸過,阿爾卡拉索也不認為自己有主動屈尊結交這些軍火販子的必要。在他心目中,海漢與葡萄牙人倒是很相似,在生意場上各種鉆營,只要能賺錢的買賣都會參與。至于軍火,葡萄牙人當初不也干過打撈英國人的沉船,然后把船上的火炮賣給大明這樣的齷齪事阿爾卡拉索并不認為海漢擁有與歐洲同等的武器制造技術,他們賣給福建軍方的那些軍火,多半也是從葡萄牙或者別的什么歐洲國家那里轉賣出來的,這種靠當二道販子發家的商業團體在遠東地區真是不要太多,阿爾卡拉索認為海漢應該也只是其中之一。
落后的情報體系和目中無人的高傲心態讓西班牙人在對遠東地區形勢變化的認識上顯得非常遲鈍,他們并沒有意識到,海漢這個所謂的軍火販子在海峽內的一系列動向意味著什么。就在西班牙人還混混僵僵地混日子的時候,他們的潛在對手已經悄悄地進入了淡水河口,對他們的據點進行了抵近偵察,并將其列為了下一步的軍事打擊目標之一。如果把這個對象換作大員港,恐怕當地的長官漢斯早就嚇得睡不著覺了。
1633年1月,澎湖民團駐地。
孫真雖然是個粗線條的人,但他也能感受到最近營地的氣氛有些微妙的變化,老兵們明顯受到了什么刺激,每天的訓練量比起前段時間他剛分配進來的時候增大了不少。而且需要協同海軍進行的兩棲登陸訓練,近期也變得頻繁起來。雖然軍官們一個字都沒提過,但孫真已經不是當初剛到澎湖時的懵懂百姓,他在經過數月的軍事訓練之后也有了一定的分析能力,在他看來,特戰營大概是在進行某種有針對性的備戰了。換句話說,或許等不了多久他就會迎來入伍后的第一次作戰任務了。
“跟上隊伍別開小差在戰場上你就已經死了一次了”孫真恍神之間,屁股上就吃了一腳。踹他的人是監督訓練的王排長,五年前入伍的老兵,一路從安南一直追隨錢天敦到福建,明明是安南裔但卻說著一口北方腔,孫真剛進來的時候對他的口音非常有親近感,一度認為他也是從大明北方逃難過來的。
和其他老兵一樣,王排長對待孫真這樣的新兵十分嚴苛,每每都要練到練到他們感覺身體被掏空的時候才會停下來休息,士兵們私底下稱其為“刻薄王”。不過孫真倒是對排長十分敬佩,比如現在正進行中的野外武裝拉練,排長跟他們也是一樣背著二十多斤的裝備,一邊行軍一邊還要在隊伍中來來回回地督促他們,用簡單粗暴的方式鞭策隊伍保持行進速度。
當然了,孫真也知道王排長這么賣力的原因之一是他跟二排的牛排長打了賭,誰帶的隊伍在今天的野外拉練中輸掉,負者就把晚餐的葷菜讓給對方。少吃一頓葷菜當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過問題在于此前王排長在類似賭約中已經連輸了三次,俗話說事不過三,再輸下去王排長的面子上也過不去了,因此今天盯得非常緊,只要有人掉隊或者走神,他就會用一記輕鞭腿進行提醒。
“還剩五里路,大伙兒加把勁,今天贏了老牛,我自掏腰包給大伙兒加菜”看著跟著自己隊伍后面緊追不放的對手,王排長只能是使出了殺手锏“每個班加一只雞”
這個雞血打下去還是相當有效,本來已經達到體力上限的士兵們立刻又有了動力,咬著牙沖向遠處的終點。最終王排長的懸賞沒有白出,他麾下的這個排以領先對手近半里地的成績完成了這次距離長達三十里的武裝拉練,并且還刷新了自身在這個項目上的訓練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