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阿爾卡拉索的這個判斷倒是有一點小小的失誤,海漢在對臺灣西海岸進行勘察之后,最終選擇的落腳點是大員港以南的高雄港,而非直接攻打大員港。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判斷失誤,是因為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海漢人攻打臺北的主要原因竟然是為了獨占這里的珍貴礦藏。
西班牙人得到的交通工具是一艘排水量大約在七八十噸上下的漁船,對于養尊處優的貴人們來說,要乘坐這種條件簡陋的小船一路南下前往馬尼拉,著實不是一趟讓人身心愉快的旅程。不過他們現在也沒有條件挑三揀四,海漢人就給了這么一條船,樂不樂意都只有坐這條船走,否則就得留在這個生死未卜的地方聽候海漢人的擺布。所以盡管這十名乘客上船的時候沒有什么好臉色,但當水手們解纜升帆的時候,這幾個花了大價錢買到自由的幸運兒還是悄悄地在胸前劃了十字感謝上帝的保佑。
剩下的俘虜可就沒那么好命了,他們被海漢士兵驅趕到一起,然后隨機抽取十人一隊,士兵拿專用的十人鏈銬將他們的左腳銬成一串。由于海漢軍還沒有來得及在這里修建專門的戰俘營,而城內的監牢顯然難以容納下數量如此之多的囚徒,也只能暫時以這樣的方式對戰俘進行控制。稍后還將會對這些人員進行初步的甄別,將其中危險性較小的平民釋放,讓他們協助海漢軍接收城池,打掃戰場。當然了,所有西班牙裔的人員,不管是軍人還是平民,暫時都只能得到接受囚犯的待遇。
高橋南并沒有親自指揮戰俘的處理事宜,這種事對于特戰營的老兵們來說已經駕輕就熟,無需再由他出面去操持。目前高橋南所在意的是另外兩件事,一是對城內的財物進行清查點算,登記造冊,二是開始布置之后本地的礦藏開發事宜這也是執委會最為重視的一項任務。相比之下,特戰營花了多長時間攻占雞籠港,戰損多少擊斃俘虜多少,戰后繳獲了多少戰利品,這些事情都是其次。錢天敦在部隊出發前就提點過他,執委會只關心臺北的礦什么時候可以開采,多快能見到受益,至于其他的細節都可以酌情自行處理。
“工業部的田首長什么時候到”高橋南向自己的副官問道。
他所提到的田首長,便是工業部中負責礦業規劃與開采的田葉友。在石碌鐵礦投產之后,田葉友已經回到北部灣的黑土港休息了一段時間。據說他在下龍灣附近的某個海島上建了別墅,將家搬到島上,每日游泳垂釣,逗弄兒女,過得十分愜意。鑒于田葉友在工業方面為海漢做出的巨大貢獻,執委會也特許他可以享受這種待遇,只在需要他出面工作的時候才會派船去當地接他出來。
雞籠港金瓜石地區金礦的發掘開采工作,是執委會在1633年督辦的重點項目,這對于目前攤子越鋪越大,腳步越走越快的海漢來說,是一個極為重要的經濟來源補充。因此在錢天敦的請戰報告打到執委會以后,工業部這邊立刻就下了調令,讓田葉友立刻前往澎湖基地報道。
從北部灣前往澎湖,這個調動距離幾乎是跨越了海漢控制區的東西兩端,整個航程近千海里,著實不是一趟輕松的差事。田葉友從安南北部灣這邊的海島別墅出發的時候,高橋南也正好帶著部隊離開澎湖前往淡水。
不過田葉友的航程可不像特戰營行軍線路這么兩點一線,他所乘坐的船在浮水洲島歇了一晚,第二天在儋州停靠,跟工業部的人碰了頭,領取了一部分特地從三亞送過來的探礦工具器材,然后通過瓊州海峽,一路向東駛往香港,在當地又停留了一天,給負責在廣東地區探礦的工作人員上了一天培訓課,這才脫身前往澎湖。高橋南的部隊開始攻打薩爾瓦多城的時候,田葉友才剛剛完成香港島的工作,但按照日程安排,如無意外田葉友這個時候應該是已經到了澎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