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達爾文在原本的時空中能成為這個領域的偉人,也并不是那么輕松就得來的,他在二十出頭的年紀就隨英國貝格爾號軍艦進行了五年的環球航行,期間考察了世界各地的動植物和地質方面的狀況。正是因為他進行了大量的觀察和采集,加上長時間的研究,才能在五十歲的時候出版了震動當時學術界的物種起源一書。章運與其相比,理論知識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但論實踐經歷他卻是拍馬難及。
達爾文在二十出頭就有機會環球航行考察各地,但章運二十來歲的時候只能看著標本學習知識,工作之后的那點收入也就只能支撐他在每年的寒暑假里在國內轉轉,沒有足夠的條件專門飛去世界各地搞科研。所以當他得知穿越計劃的時候,便認為這是實現個人夢想的一個絕佳環境前提是他的打算能夠得到行動組織者的支持。
當時的籌委會在聽取了章運的構想之后決定吸納他加入,團隊里并不缺乏工程師、軍人、商人這類專業人士,但研究自然科學的學者還真是少見。盡管章運的專業領域或許并不能給這個團隊帶來多少經濟或軍事方面的助益,甚至還得需要團隊往里面投入資源為他研究條件,但籌委會認為這大概算得上是能夠影響人類科學發展史的重大事件,值得為此付出一些代價。
于是生物老師章運就這樣告別了過去的生活,加入團隊穿越來了這個時代。在穿越的頭兩年里,章運其實并沒有得到他想象中的待遇,因為執委會將幾乎所有的人力資源都用于了前期的基建和擴張,實在顧不上章運這邊的“宏圖大志”了。而章運自己也知道這個時期很難拿到什么資源,所以他也老老實實地按照執委會的安排,加入了民政部下屬的教育機構,安心在勝利港教書掃盲。
干了兩年的老本行之后,章運終于得到了轉崗的機會。這個時期安南內戰結束,海漢這邊派人去安南考察民情,以判斷向當地引入哪些產業比較合適。而章運也以教育系統代表的身份,加入考察團去了安南。他本來的任務是考察當地的文教事業,但機會難得,也就順便做了一些動植物標本的采集工作。回來之后,章運就打報告要求執委會撥款設立動植物博物館,以便存放日后會不斷增多的生物標本和各種圖文資料。這個時候執委會才想起來,原來自家還蹲著位生物學家沒有派上真正的用場,當下便給章運重新安排了工作,條件讓他開始安心搞學術研究。
接下來這幾年中,章運坐著軍艦去過了海漢的每一處新統治區,安南的下龍灣、臺灣島的淡水河,甚至是遠在南海的安不納島,他以前都已經踏足過。而這次軍方安排艦隊南下的時候,倒也沒忘了知會章運一聲,畢竟這次要去的地方已經超出了海漢的控制范圍,是以前從未踏足過的領域。而章運的決定也很果斷,當他聽到要去到婆羅洲的時候就開始計算自己的工作日程了,畢竟他“出國”這么多次,還從未跨越過赤道見到南半球的景象,對他而言算得上是一次全新的體驗了。
于是章運早早地收拾好了行裝,帶上自己的所有野外用具,以及這六年下來僅有的兩名入室弟子,算著日子去了勝利港海軍基地報到,然后跟隨艦隊一起南下。不過章運在前幾站并沒有多大的收獲,畢竟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在中南半島考察環境了,心思全都放在了南海這邊。這一路上折騰了大半個月之后,總算是來到了心心念念的婆羅洲。
“婆羅洲這個地方屬于熱帶雨林氣候,一年只有兩個季節,十月到次年的三月是季風期,剩下的時間是干燥的夏季我說的是海漢歷的月份,別記錯了”章運用手中的登山杖撥開灌木叢,一邊行進一邊對兩名徒弟講述關于本地的一些知識。
章運收這兩名徒弟是兩兄弟,父母死在了gd的災荒之中,他們被收容帶到三亞的時候都還不到十歲。按照移民法,這兩兄弟被送入了三亞的學校學習文化知識,照正常的流程今后肯定是送往軍校或者是技工學校,不過這兩兄弟到了章運的班上之后,表現出來的聰穎讓章運動了私心,于是將他們收為弟子,并且改了學名叫章動、章植,簡單粗暴但又形象好記。
與學校里的普通學生有所不同,能夠被首長收為親傳弟子,這對歸化民來說算得上是可遇不可求的待遇了,更何況章運還替他們兄弟改了姓名,就差沒有認干親了,簡直就是極其難得的榮耀。兩兄弟年紀雖小,卻也知道自己這下子是鯉魚躍龍門,身份大不同了,雖然對外是持師徒之禮,但實際上就是養父與養子的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