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哈桑,大人。”桑切斯小心翼翼地糾正道。
“隨便叫什么好了”阿拉貢內斯可沒心情爭論這些無關痛癢的細節,擺擺手繼續說道“他有沒有打聽到,海漢人邀請這些國家派人去安不納群島參加會談的具體時間”
桑切斯的臉色如喪考妣“如果他的情報比較準確,那么這次會談在大約一周前就已經開始,這個時候說不定與會各國都已經談完各自回家了。”
阿拉貢內斯頓時覺得太陽穴一陣脹痛,仿佛腦袋都要炸開來一樣。他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發作了,每次情緒一激動起來,腦袋里就像充氣一樣膨脹,只有依靠酒精麻醉或者放血療法,才能讓這種糟糕的身體狀況稍稍緩和一點。
“桑切斯,給我倒一杯酒過來,我必須得喝一杯才行。”阿拉貢內斯雙手抱著頭,無力地吩咐道。
桑切斯不敢怠慢,立刻快步走到酒柜旁邊,順手抄起一瓶酒打開,給阿拉貢內斯倒了一杯。
“謝謝,我感覺好一點了。”幾口酒下肚之后,阿拉貢內斯才覺得自己的頭疼稍稍減輕了一點。這時候他才打量了一下酒杯,幽幽地說道“這是海漢人釀造的甘蔗酒,他們給它起名為三亞特釀,意思就產自三亞的特別的酒。這酒是夠特別的,我們在新西班牙殖民地釀造的甘蔗酒就遠遠沒有這么好的口感。再看看這玻璃瓶,這玩意兒過去我們至少能以五到七個比索的價格賣給大明商人,然而海漢人卻把它用來裝酒,外形做得還比我們的貨漂亮。親愛的侄子,你知道這瓶酒多少錢嗎”
桑切斯點點頭道“知道,大明商人運抵本地的價格是八個比索一瓶,城里的零售能賣到十個比索。”
“但這玩意兒在海漢的出口價才折合三到四比索,就因為我們跟海漢之間沒有建立起貿易關系,這幫奸商就能在每瓶酒上賺取一倍的毛利”阿拉貢內斯說到氣頭上,忍不住在桌上重重一錘,桑切斯冷不防之下被嚇得一哆嗦。
“海漢人用最低的價格傾銷玻璃制品,甚至將它們用來做盛裝其他商品的容器,比如各種食用油、酒,還有他們賣得非常貴的那種香水這真是很天才的想法,這種酒要是裝在瓦罐里出售,頂多能賣出一個比索,但現在換了高級包裝就能賣出十倍的價格了,而我們的玻璃器卻因此而滯銷了”或許是因為一杯酒下肚之后開始起了作用,阿拉貢內斯的話題也越扯越偏,從國際形勢一路扯到了商業營銷的技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