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千智在1631年的儋州刺殺案破獲之后,便因臥底有功被提拔起來。他本身師從何夕背景夠硬,加上頭腦能力經驗都不差,因此很快便上位了,也是目前海漢官場中年輕歸化籍干部中的佼佼者。但因其特殊的工作性質,在體系之外反倒沒多少人知道他的名頭,遠遠不如符力這樣經常拋頭露面的人有名氣。
要說跟上層的關系,張千智也并不比符力差,他老頭子張天貴現在是海漢造船廠的總顧問,船廠現有的船匠有六cd是他的徒子徒孫,就連越之云和孫長彌這種海運部的大頭目見了也要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在歸化民中的威望也是極高。而張千智早年在廣州駐廣辦工作期間,與何夕、施耐德都有師徒之誼,甚至在安全部內部的高層會議上,他也是有資格列席旁聽的。
林南這種能在地方上獨當一面的干將,其從業經歷其實還不如張千智資深,因此對于張千智的質疑,他也只能繼續解釋道“不是不查,是得想想該怎么查,免得節外生枝。你想想連哈桑一個外國人去南洋閣都被人記住了這么久,要是我們去登門調查,難保不會被有心人注意到。”
張千智沉吟片刻,便又說道“公開查不方便,我們就私下查證好了。那位掌柜應該就住在勝利港吧不如我們今天就去拜訪一下。”
蘇通今天關店回家的時候心情還是相當不錯的,前些天那個波斯商人交給他寄賣的幾顆寶石,今天終于以一個不錯的價格賣給了一位大明豪商。不過最讓他高興的倒不是賣掉寶石這件事,而是這筆錢統統都會歸他所有,不會像過往那樣只拿到這筆交易的傭金。因為他已經知道,貨主不會再來收這筆寄賣貨物的款項了。
蘇通覺得自己最近的運氣非常好,他得知哈桑的死訊完全是一個意外,前兩天去勝利堡的海漢銀行辦理存款業務的時候,正好聽到前面兩人在聊天,而其中一人便是哈桑溺死之后負責現場驗尸的仵作。聽仵作形容那死者的外貌特征,蘇通便確定是哈桑無疑了,不過仵作倒是沒有在聊天中透露哈桑的真正死因,否則蘇通還未必敢這么心安理得地將這筆錢收到自己腰包里。
不過前兩天蘇通又看到有官方懸賞告示在找一名失蹤的波斯男子,描述的外形模樣倒是與哈桑有七八分相似,這也讓他心里有些犯嘀咕難道這波斯人的八字不好,只要來三亞就會被克但他也沒有把這事與哈桑溺死的事直接聯系起來,畢竟警方前幾天都驗完哈桑的尸體了,不可能現在才出這協查告示,懸賞的對象必定是另一名倒霉的波斯人。
哈桑死了,這筆錢蘇通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反正寄賣這事就天知地知他們兩人知,只要蘇通自己不說,也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這筆錢的去向。這筆錢說巨款還算不上,但也差不多要相當于他再在掌柜位子上干兩三年的薪俸了。
蘇通目前所住的地方還是在勝利港港區附近租住的房子,雖說也是獨門獨院,但終究不是自己的產業,所以他一直都在琢磨著湊錢在本地買一套小院子。如今這筆錢到手之后,這個愿望應該是可以提前實現了。不過蘇通肯定不會在現在住這地方買房了,這里位于山腳下,屬于勝利港的邊緣地帶,這一片全是港口和船廠工作人員的居住區,雖然生活環境和配套設施也不算差,但蘇通覺得以自己的工作性質,還是想辦法住到三亞港那邊的富人區去比較好。
這可不單單是虛榮心的問題,能夠換一個高級一點的生活圈,對蘇通日常開展業務,結交和維持更多的高層客戶,都能起到顯著的作用。這些富豪貴人手上,往往都有很多閑置的好貨色,蘇通的打算就是讓這些好東西能夠在市場上流通起來當然了,這個流通渠道就是他負責經營的南洋閣,而從中所能賺取到的豐厚傭金,就是他從這個職位上所能獲取的灰色收入了。
蘇通越想越覺得心中舒爽,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可惜這般愉悅卻無法說與人知,他家中就只有個老仆,耳朵都聾得差不多了,基本已經沒辦法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