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人所發動的這一波襲擊并沒有給海漢軍帶來實質性的麻煩,反倒是在頃刻之間就落了個團滅的下場。海漢營地看似暴露在明處,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對手難以察覺的陷阱,而且摩根等人早就確定了應對土人的態度,根本就沒打算留給對方任何掙扎反抗的機會,一旦發動就是雷霆萬鈞,毫不留情。
短暫的戰斗結束之后,士兵們迅速對營地外的交戰區域進行了打掃清理,共當場擊斃十七人,活捉三十八人。不過活捉的俘虜中有三分之二都有傷在身,程度有輕有重,最終能存活多少還未可知。摩根雖然是持照醫師,但也不會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和精力去給這些利用價值不大的俘虜治傷,他現在要抓緊時間對俘虜進行突擊審訊,弄清這伙大白天就來摸營的土人到底是什么來頭,是否還有別的后招。
在確定土人的進攻策略之前,摩根還暫時不敢放松警惕,依然命手下的部隊繼續保持戰備狀態,輪換負責警戒。除了劉山夏繼續指揮工程隊修建營地之外,白克思和田葉友也一起參加到審訊俘虜的工作中來。
不過他們很快就發現這個差事要遠比指揮部下修建營地麻煩得多,雖然有投靠海漢的臺南土人作為翻譯,但要跟這些渾身瑟瑟發抖,已經嚇得有點神志不清的土人進行溝通,依然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一直審到天黑時分,三人聚到一起匯總情況,才總算是用俘虜們交代的碎片化的信息拼出了事情的大致狀況。
這些土人的確是屬于后龍溪上游那處已經被摩根發現的部落,其部落名為大甲社。這個部落在當地已經存在了多久,這些沒有明確紀年的土人也說不清楚,但據說上數三代的老人,其出生地就是現在的部落位置了。但大甲社的這些土人也如同先前俘獲的貓里社土人一樣不識數,又沒有明確的度量衡單位,對于部落的人口規模、日常活動范圍這些最關鍵的信息,無法做出具體準確的描述。
田葉友倒還好,他已經在臺北的金礦待了快一年,跟當地的土著部落斗了好幾個回合,對于土人的毛病多少也比較了解了。但白克思極少離開海南島,這還是他第一次接觸臺灣土人,這種先天缺陷讓他也是哭笑不得。看來也正如田葉友曾說過的那樣,這些被抓回來的土人俘虜除了投入到礦上去當苦力之外,的確沒有什么別的用處了。
不過這番審問倒是弄明白了一個困擾摩根多日的問題,那就是后龍溪上為何沒有看到土著部落的舟船大甲社的獨木舟最近因為雨季的原因都沒有下水,因為一旦隨著后龍溪湍急的水流去到下游,就很難再憑人力把船劃回位于山區的上游去了。這原因其實再簡單不過,只是摩根一時間沒有想到那一層而已。
大甲社的人在上個月虞堯帶隊進山考察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些闖入自家地界的外來者,不過當時虞堯帶的隊伍也只在出磺坑這處河岸待了兩日便撤離了,所以土人沒有與其發生正面沖突。前幾日摩根再次帶隊來這里考察,并且還毀去了山間一處由大甲社獵手布置的捕獵陷阱,又再度引起了土人們的關注。
從那時候開始,大甲社便在山間布置了人手,監視這處河谷的動靜。之所以沒有前往后龍溪下游追蹤這伙不速之客的來歷,是因為大甲社與貓里社之間所劃定的地界便是山區與山外河谷平原交界的位置,沿后龍溪出山之后便是貓里社的地盤了,貿然闖入難免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