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成豐行的院子里停下,于平風與隨從下車之后,送信人便帶著他們往里走。于平風見這商棧中皆是著便服的青壯男子,雖未佩帶武器,但看起來個個都極為精干,想來應該都是廖訓的手下。只是自己到了之后,這廖訓居然還不出迎,小小百戶在四品官面前拿架子,這未免是有點膨脹了,平時以“廖大人”相稱,那也只是官場交際的客氣話,還真以為錦衣衛有點特權就了不起了于平風雖然臉上不動聲色,但心里已經在琢磨等會見面之后要設法敲打敲打廖訓,免得他都忘了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來到最后一進院子,于平風便看到了正對天井的廳堂中坐著一人,正是把自己招來這里的廖訓。這廳堂中擺著一張大八仙桌,廖訓就端坐在桌子后面,看到于平風來了卻并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于平風鼻子里哼了一聲,讓隨從等在外面,自己徑直走入廳中。
“廖大人好大的架子”于平風拱了拱手,語氣十分不快。他實在想不通,這廖訓以前都還挺會做人,怎么數日不見,居然跟自己拿腔拿調地玩起花樣來了。
廖訓苦笑著應道“于大人,請恕廖某行動不便,有失遠迎”
于平風驚道“廖大人莫非是昨日抓賊人之時傷了腿腳”
“那倒不是”廖訓抬手一指旁邊的座位,示意于平風坐下來說。
于平風到廖訓旁邊坐下,屁股剛沾到椅子,眼光一下瞥見廖訓被八仙桌桌布擋著的雙手雙腳都戴著鐵制鐐銬,嚇得他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于大人不必慌張,既然已經來了,那就留下來作客吧。”
隨著一聲調侃,于平風看到一名蒙面男子出現在了門口,而他從城內帶來的那名隨從,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你是何人膽敢羈押朝廷命官,是要造反不成”于平風伸手一扯廖訓身上的鐐銬,發現根本不可能幫他解開,當下便果斷放棄了無謂的嘗試,將注意力集中到蒙面男子身上。
“在下龔十七,于大人大駕光臨,未能遠迎,還望見諒。”龔十七毫不掩飾地報出了自己的身份“本人就是于大人所深惡痛絕的海漢人之一。”
于平風心猛地一沉,對廖訓道“那看來你送到本官這里的信上全是假消息了”
廖訓苦笑道“在下家人性命都在海漢賊子手中,于大人,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