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無論如何選擇都會有爭議存在,那唯一能夠讓所有人都無條件執行命令的辦法就是由指揮部來做出決定了。而對于這個建議,劉賢和孫真自然也不會再有其他的反對意見了。
好在經過這一戰之后,從本地招攬到的難民都親眼見識了海漢軍的厲害,情緒上也趨于穩定,對于移民這個選擇也有了更多的信心。畢竟在這亂世之中百姓命賤如草,能夠抱住一條貨真價實的大粗腿,才是今后過上安定生活的有效保障。而海漢人先前的宣傳正一樣一樣地得到驗證,他們有人、有錢、有糧、有船,看起來真有將移民送到南方安置的能力,這總比在福山縣城外的貧民區里茍延殘喘好多了。
中午時分,幾艘裝滿移民的帆船開始調轉船頭,駛往夾河下游。為了確保這個轉運點的水上安全,天草四郎讓那艘探索級戰船留了下來,沒有隨另外三艘船一同離開。夾河下游到入海口這段水路已經進行了清理,短期內應該不會再有什么能夠威脅通航安全的存在。
幾乎是在海漢移民船離開河岸駛往海邊的同時,黃曲派往奇山千戶所傳遞消息的信使也終于回到了福山縣城。從奇山所帶回來的消息讓張普成和黃曲也是有些詫異,奇山所千戶馮飛稱海漢只是從南方來的普通商隊,并沒有惡意,如果海漢人要在福山縣境內救助民眾,縣城這邊可以酌情予以配合。至于黃曲向其提出的增兵加強城防的要求,毫無意外地被馮飛以兵力不足為名給回絕了。
“黃大人,你說馮大人這是不想出兵,還是認為海漢不會攻打福山縣城”張普成得到這樣的回復之后也有些犯嘀咕,只能求教黃曲。
黃曲陰沉著臉道“本官以為沒這么簡單福山縣城也是奇山千戶所防區,馮大人如此敷衍,只怕是拿了海漢人好處了”
張普成驚道“你是說馮大人跟海漢人同流合污這這怎么會”
黃曲解釋道“張大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到海漢這支武裝部隊有諸多違禁之處,那馮大人卻為其洗白,說他們只是普通商人。依本官之見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馮大人根本就沒跟海漢人接觸過,不知道這伙人的真實面目;二就是馮大人拿了對方好處,有意裝聾作啞,為其行徑作掩護。”
張普成道“若是海漢人攻打縣城,這失土之責,馮大人也一樣逃不了啊”
“或許是海漢人做了某種承諾,讓他確信福山縣城不會有事。”黃曲所掌握的信息有限,對于馮飛的想法也只能猜測,不過倒是已經有六七分接近事實了。但他除了在心里暗暗罵娘,也還是對官階高出一截的馮飛無計可施。
“不如本官修書一封,向登州城求援吧”張普成也不甘一直處于眼下這種被動的狀態,試圖要尋求其他解決問題的辦法。
“張大人,登州城的兵請神容易送神難啊還是謹慎為上。”黃曲一聽趕緊勸阻張普成道“這福山縣城能拿出多少好處從登州搬援兵,搞不好就是害了本城百姓啊”
黃曲這么緊張也不是沒有道理,原本駐扎登州城的軍隊在登萊之亂的時候就已經損失殆盡,而之后補充到當地的駐軍是由調來登州府剿匪的外地部隊中抽調出來,這些部隊在登州毫無根基,自然也不會有多少鄉土情感可言,說白了就是要趁著在此駐扎期間狠狠地刮一點地方上的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