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凡嚅囁道“郭大人不是說他也斬殺了不少海漢人嗎想來戰敗也只是因他臨陣指揮失誤吧”
“他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也活該你被他們蒙蔽啊”陳鐘盛恨鐵不成鋼地指點鄭凡道“郭興寧的人馬回來的時候丟盔棄甲,好多人都打著空手逃回來的,郭興寧自己的坐騎、旌旗、隨身武器全都丟了,還是在城外等著人給他送出去之后,才重新整隊進城的。郭興寧自己身上都沒帶傷,你還信他跟海漢人死戰了一場,你是不是傻”
這些信息,自有人報告給了陳鐘盛知曉,但鄭凡卻并不是全部都知道,但他也去了城門迎接執行剿匪任務后“凱旋”歸來的明軍,所以郭興寧的狀況他倒是看在眼里,現在仔細回想起來,郭興寧除了樣子有點狼狽,精神有點疲憊之外,的確身上是沒見著有傷。要真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與海漢人苦戰一場之后,才因為兵力不足而回撤,那或許應該會從更多的細節上體現出來才對。而郭興寧出現在登州城的形象,顯然并沒有把這些細節處理好。
鄭凡能靠經商發家,頭腦自然也不差,一經點醒之后,便很快回想起了諸多先前所沒有留意到的細節。當然了,郭興寧部在福山縣究竟遭遇了怎樣的狀況,這對于鄭凡而言并不是什么難以弄清的秘密,他只消回頭差人去找郭興寧手下的士兵花錢打聽一下,就能得知事情真相了。不過聽了大舅子陳鐘盛的這番指點,鄭凡其實已經相信了七八成了。
“那剛才廖大人這意思,是不是要反悔,就此撒手不管了啊”鄭凡急忙追問道。雖然這個問題他剛才已經當面問過廖杰一次,但現在他知道軍方跟自己和陳鐘盛并不完全是一條心,當下也有些擔心自己的投資會血本無歸。
“這倒未必”陳鐘盛捻須應道“若是能搶下那處銅礦,對廖杰他們也是有莫大的好處,雖說這次折了些人手,但也還能捂得住蓋子,只要不鬧到山東都司就不會有麻煩。還有一點,我看廖杰對海漢人似有舊怨,在這事之前就跟我提過多次,說海漢人在登州落腳是個隱患,要及早將其逐出,只是那時候海漢人剛協助官府抓到了匪首萬蒙,使得我一時沒有識破其真面目,縱容了他們在芝罘島落腳生根。”
鄭凡道“廖杰跟海漢人的舊怨,小弟倒是略知一二。廖杰先前曾與小弟提及過,他有個兄長在浙江當差,也是與海漢人不甚對付,今年在杭州城里一家老小全部無故失蹤,廖杰一直懷疑此事與海漢人有關。”
“原來如此”陳鐘盛點頭道“廖杰早先反對讓海漢人進駐登州,這就說得通了。不過既然是有宿怨,那他恐怕更不會善罷甘休。他先前說要等待開春之后再動手,也不是不無道理,只是聽他言語間多有不實不盡之處,恐怕他也對驅逐海漢一事沒有太大的信心了。”
鄭凡又問道“那若是廖大人開春之后還要出兵攻打海漢,小弟是否還該參與其中”
陳鐘盛抬頭盯了鄭凡一眼,沉思片刻之后才道“讓這海漢人在福山縣待著終究是個隱患,即便沒有銅礦這事,也得想辦法將其逐出登州才是。若是廖杰還要采取下一步的行動,你也可適當資助一些,但莫要投入太多總之對他主導這事,我是不太看好。”
鄭凡連忙問道“可是有什么內幕消息”
陳鐘盛搖頭道“內幕消息也說不上其實你應該也說了,海漢人已經跟東江鎮搭上了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