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如同往日一般熱鬧的靈犀城,出現了三張君茶熟悉的面孔。
正是奉宗門之命,先行趕來的古離道君、蘇末硯、易簡之。
觀蘇末硯和易簡之,才驚覺發現兩人已經結丹,周身靈氣渾厚,清氣濯濯,雖面上威壓不顯,但勝在氣質之上圓鋒內斂。
猶如藏于劍鞘之中的寶劍,出鞘即鋒芒銳利,寒光咋現。
三人從玄瀾緊趕慢趕,花了三天的時間來到靈犀城。
而古離道君眉目緊湊,將手中的傳音符送出后,便低語交代身后的兩人,隨后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于原地。
“師兄,我們先去君師妹的住處打探一下吧。”
蘇末硯看著與一般城池無二的靈犀城,實在是想象不出來這座城之下掩藏著怎樣的秘密。
易簡之點點頭,肩上的重明鳥附和的吱喚了兩聲。
隨后,兩人就來到了君茶先前所住的地方。
那夜打斗的痕跡早已被抹除,一如無事發生,甚至居住在這附近的人都不知道那夜發生了打斗。
這處本來就是出租給臨時落腳的修士,因而修士的流動性較大,人來人往,走了什么人,又來了什么人,周邊的人都不會在意。
甚至一大片地區,大家都還只是新的住戶。
易簡之向隔壁洞府詢問了幾次,都未能得到有效信息。
正當兩人思慮下一步該如何時,在巷子里,一雙眼眸正盯著兩人,嘴中微微喘著氣,十指用力的抓著覆在身上的草席和一些看似無用之物。
這正是怒生,他在這巷子里待了好多天,那天的事情把他嚇壞了,完全不敢出去,只敢在這狹小的巷子中靠著君茶的符箓和自己一些術法,把自己掩藏起來,偽裝成流浪者。
而他雙眼正盯著的兩個人正是這么多天以來,唯一來打探過那天事情以及君茶消息的人。
吞咽著口水的他正猶豫不決的是否要出去會一會這兩個人,而腳邊似乎被什么東西拱了拱。
咽下一口口水,怒生低頭看了一下,腳邊正是從地下城爬出來的小酒。
輕輕舒了一口氣,他微微傾下身,將小酒放在掌中。
“你怎么回來了,前輩怎么樣了”
壓著聲,怒生看著小酒,忽然天一下子暗了下來,怒生抬頭一看。
某間客棧內,怒生垂著頭,被五個人包圍著,雙手死死的捏著,巨大的修為差距,使他內心惶恐不安,連呼吸都難以正常維持。
坐在圓凳上的凌臨寒看著面色蒼白的怒生,掃視了一下這個孩子。
“你父母是長生一族和碎靈一族的”
凌臨寒在看見這個孩子之后,眉頭就沒有舒緩過。
靈氣污濁,氣息混雜,不用想這孩子修煉的環境必定不好。
怒生繃著牙,狠心一咬牙,搖了搖頭。
“不知道,我出生就沒有父母,就算有父母,他們也是被迫生下我這個爛東西。”
凌臨寒的眉頭越皺越緊,而其他幾個人也是對這孩子的一番話感到一陣憂心。
“小子,不可以用爛東西來形容自己。就算血脈不純凈,混雜不堪,作為一個敢與天爭命的修士,也應當仰天直視對你施壓的天,無論這天是誰,你都要直視他”
帶著幾分怒氣,凌臨寒用靈氣挑起怒生的下巴,讓他直視窗外,仰頭看著藍天。
凌臨寒從來都知道百族的沒落不僅在人數上,還在心里。
有太多的百族闖不出混亂央地,一代又一代,所有人的豪情壯志都歇了下來。
生活在混亂央地,如同在黑暗中河邊摸著石頭過河,大家不知道這河到底有多寬,河中的石頭又到底有多少,甚至有些人入了這河,也不知道這河湍不湍急。
混亂央地的百族人都如同麻木的傀儡,只知道一味的無目標前進,能活一天是一天。
而藏在怒生衣衫內的小酒露出了個頭,眼尖的蘇末硯一下就將小酒抓了過來。
“君茶把金蠶留在了你這,她現在在哪”
凌臨寒看見金蠶,一下子就死死握住人手腕。
怒生從出生起就在地牢,從來就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一下子,連日來只堪堪維持住的心理防線,整個稀里嘩啦的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