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的清輝輕柔地灑在林間,有三只蝴蝶雕時不時地從兩個人的頭頂上方盤旋過去,發出一陣陣悠遠的叫聲,回蕩在耳邊。
盛夏時節,夜里會下露水,露水閃電在天空當中如同裂紋一樣彌漫。
陸珠趴在屠烈的后背上,四肢垂落在屠烈寬厚的肩背上。
屠烈背上的人已經睡熟了,陸珠到睡覺的時間就必須睡覺。
屠烈為了防止她掉下來,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佝僂著脊背在林間緩慢地穿行。
山風帶起一陣陣水汽,吹不透陸珠身后裹著的獸皮。
獸皮是黑色的,披在陸珠的身上,陸珠就只露出一個白皙的側臉。屠烈獸化了雙腳和雙手,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寬厚,但因為這樣,遠遠地看過去他們兩個簡直像是連在一起。
好像天生就生長在一起,像一個畸形的,游走在人間的,脫離獸群的獸類。
可他們之間的姿態并不孤獨,反倒給人一種詭異又溫暖的和諧感。
屠烈并沒有像把陸珠偷出來的時候跑得一樣快,他不想回去,卻不得不送陸珠回去。
但是陸珠現在已經睡著了,屠烈圍著她磨磨蹭蹭,花了帶走陸珠的時候用的足足十幾倍的時間,才重新回到山林邊上。
屠烈還沒等背著陸珠出現,那邊吵鬧的聲音就已經傳過來了。
“是怪物是怪物追上來了”有一個人在驚恐地喊著。
衛兵們全都圍在一塊兒,手中的武器一致對外,正中間的馬車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步梟,一個是抱著步梟手臂的陸竹靈。
“我們不能朝林子里面進了,誰也不知道那里面有沒有怪物”羅堅壁指揮著衛兵,驅趕馬車退到了一處小山坡,背靠著山坡他們能少一些防守的范圍。
他們面前不遠的地方,有兩處燒起來的火,滋滋拉拉的聲音傳到了屠烈這邊,很顯然他們剛才遭遇了怪物的襲擊。
“可是陸珠不知道是不是被抓走了,她萬一是自己進林子當中洗漱或者是方便呢我們必須進去找她”
說話的人是步梟,一直朝著林子這邊看。
步梟焦急的神態毫不作偽,但是背著陸珠的屠烈卻并沒有走出去,只是遠遠地看著他們。
“我并沒有看到姐姐進樹林當中方便,我一直都在溪水旁邊,”陸竹靈抱著步梟的胳膊說“我們真的不能進去,我們如果在樹林當中遭遇了那些怪物,根本就沒辦法應付”
步梟聽著陸竹靈說這樣的話,直接甩開了她的手,差點將她從馬車上給推下去。
“為什么被抓走的是她而不是你”
步梟看著跌坐在馬車旁邊,好容易抓住車轅才沒有掉下去的陸竹靈,眉目陰狠地說“虧得你姐姐讓我把你帶出來,像你這種狼心狗肺的女人,死在大蔭城里面是你最好的結局”
陸竹靈已經被嚇得快瘋了,她現在根本顧不得什么步梟會不會喜歡她接受她。
她只在乎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如果這些衛兵們因為尋找陸珠被在林中沖散的話,再遭遇到那些怪物,他們就毫無還手之力。
因此陸竹靈扶著車壁站起來,根本就不管步梟的臉色和惡毒的言語。看向指揮著衛兵的羅堅壁和郁山說“那些怪物本來就是從州山林里面跑出來的,山林是他們的老家,我們不能分散,不能進去”
羅堅壁本來就看不上陸竹靈,雖然他也不贊同進入山林去找陸珠,卻聽了陸竹靈這么說,忍不住皺起了眉。
而郁山則是直接說道“老師,不如我們分作兩隊,我帶著黑塔守衛進去尋找”
他們的話音還沒落,一陣尖叫的嘶鳴,又有兩只怪物飛速地朝著他們跑過來。
衛兵們立刻將刀劍對準那邊,點燃了火把,遞給了隊伍最前面的衛兵,以便伺機將怪物點燃。
不過這一次的怪物是一只非常靈活的青骨猴,變成怪物之后,它張開嘴嘶叫的時候,嘴甚至能夠裂到將整個腦袋撕開。
而在火把之下,眾人這才發現,這些怪物被感染之后,根本失去了作為生物的所有特征。
之所以能夠發出叫聲,是因為他們在嘶叫的時候,喉嚨處會豎立起紅色的蟲子飛速舞動。
像吹響在空中的哨笛,這一幕實在是太可怕了,然而更可怕的還在后面。
青骨猴怪物叫了一聲,很快有什么像受到召喚一樣,從山林里面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