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高城守衛在屠烈化獸和陸珠的“巫術”震懾下,很快潰不成軍,郁山帶著衛兵抓住了要跳江的步林。
步林失心瘋一樣死盯著陸珠方向,口中喃喃“惡魔,她是惡魔,惡魔”
被陸竹靈帶著衛兵掩護的老弱婦孺們,在天空中的獵魚鳥散去一些的時候,重新折返回來,正式登上了淮高城的水城。
彈幕都在直播屏幕上高聲歡呼,歡呼他們的又一次勝利
只是也有一部分在討論著陸珠的肚子,說讓她趕緊藏起來,否則等會兒屠烈看到了,肯定又說她亂吃東西了。
夜幕降臨,黑鐵橋下的水燈亮起,映照著江中的血色殘尸,和泡在血水中宛如錦鯉的魚群。江水中波紋隨著魚群進食,層層蕩漾開來,美得如夢似幻。
陸珠就站在浮橋之上,被這燈光也映照得面色紅潤。
她像那些水中游魚一樣,撐得渾身懶洋洋的,攏著斗篷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看著下面祭臺上歩梟在審判那些淮高城中頑強抵抗到最后,被俘虜的衛兵們,企圖拼湊出當時怪物襲擊淮高城時候的真相。
這些衛兵們之所以負隅頑抗到最后,并不是他們自以為能勝利,他們早就被陸珠的巫術和屠烈的獸人形態嚇破膽子了。
當然他們也絕不是因為對步林忠心耿耿,他們負隅頑抗,是因為他們不敢投降賣乖,因為投降了,他們的罪行也無法洗脫。
干了太多喪心病狂的事情,連他們自己都知道自己不可能被原諒。
此刻淮高江上面的水城,到處都點著燈,這里今夜像燈節一樣熱鬧,幾乎所有房間的人全都推開窗子,提著燈看著祭臺的方向。
或者說看著歩梟審判那些在這段時間,和步林一起作威作福的人。
這些衛兵依次跪著,有些曾經是富商,是獵魚大戶、是養船貴族,但也有些只是卑微的,擁有幾只獵魚鳥勉強糊口的船夫。
他們在怪物襲擊了淮高城的時候,僥幸待在了淮高江上的水城之中。
他們在步林吩咐衛兵將閘門無情地落下,阻隔了帶著民眾殺回來的老城主,甚至城中的親人們那時,并沒有阻止,甚至出了一份力。
當時被關在水閘外的城民們瞠目欲裂,那些城民們臉上的驚慌、恐懼、不解、崩潰、絕望,到現在依舊歷歷在目。
可是這并沒有能夠喚起這些人的良知,他們眼睜睜看著陸地城中的幸存者,很快在怪物的追擊中變成了怪物,就在閘門之后的通道那里,就在他們的面前。
歩梟早就預料到了是這樣的,可是親耳聽到了這些人描述當時的情況,歩梟的表情還是裂開了。
“所以當時我父親已經帶著城民抵達了水城入口,你們卻依舊放下了閘門,不許他們上來”
歩梟半面修羅惡鬼,半面俊美染血,他提著滴滴答答淌血的劍,走到了最前方跪著的步林的面前。
歩梟呼吸急促,長劍對準步林的臉,直接戳破了他的側臉。步林卻只是躲避了一下,哆哆嗦嗦地還在嘟囔“是惡魔,不是神,是惡魔惡魔接受了祭品,我們完蛋了”
“我們全都完了”步林雙目通紅地抬頭,不顧脖子上的鮮血,對著歩梟說“小鳥快跑,惡魔來了”
歩梟面無表情地看著步林,抖了抖嘴唇,鼻翼泛酸。
但是他覺得步林這是試圖裝瘋賣傻地糊弄過去,試圖用這個稱呼來讓他心軟。
歩梟在得知自己的哥哥就是殺掉父母的兇手的那一刻,心中對于小時候僅存的那些關于哥哥的懷念,就已經徹底死去了。
他麻木而冷漠地看著步林,說“你確實是個惡魔,你連父親母親都能下得去手。”
“你也確實”歩梟看著步林,高高揚起了手臂,長劍跟隨著他的手臂,在空中劃出銀亮的弧度。
“嚓”的一聲,接著是咕嚕嚕,然后“砰”人頭落水。
噴濺的鮮血染紅了歩梟的衣袍,前襟、甚至是頭臉,但是他不閃不避,只是垂下的劍尖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