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梟猛地從那種耳鳴之中回神,雙眸血紅地看著到處被大火映照得亮如白晝。
他拿過衛兵遞給他的劍,命令道“所有人聽令,帶領城民撤回水城”
一聲令下,城墻之上的衛兵不再負隅頑抗,將所有火油都澆下去,徹底點燃了城墻。
“咚咚”大門的方向傳來撞擊聲,城民們全都在衛兵的護送下,朝著水城撤離。
步梟親自帶著幾個人,進入了主樓陸珠的房間,他氣勢如同惡鬼索命,他心里早就斷定了一切都是陸珠弄出來的
但是他怒不可遏地闖進來,竟然發現陸珠正在幽幽的燭火之下,低著頭安睡。
步梟胸腔焚燒的怒火,無處可釋放地險些將他自己化為飛灰。
很快他怒吼道“你給我起來竟然還在睡覺,外面的怪物是不是你召喚來的”
步梟砍斷將陸珠捆在椅背之上的繩子,他提著陸珠將她扯起來,厲聲質問她。
但陸珠睡顏在步梟的暴怒之下絲毫未變,她被提起來,也還是軟綿綿的,這樣子根本不像是在睡覺,簡直像是昏死過去了。
這么大的聲音都吵不醒陸珠,步梟神色變了變,這里不能再留,很快陸地城就會被攻破。
怪物太多了,還有人指揮,步梟迅速把陸珠扔給兩個衛兵,帶著人從主樓離開,朝著水城的通道走去。
在步梟即將步入通道的時候,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淮高城,這里本來他們都已經清理干凈了,他們本來能夠平安地在這里過年的。
他們以為他們能夠守住,能夠在這淮高城之中偏安一隅。
誰想到步梟面色難看至極,扭頭踏上了水上通道。
在確保所有人都到了水城之后,步梟下令道“將陸地城通道連接斬斷,把火油潑在通道和水閘之上點燃”
只要阻斷這唯一的通道,淮高城的陸地城和水城,就能完全獨立。
火能阻止怪物越過水上閘門,水城要徹底變為一座水上孤城了。
但是除此之外,他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衛兵首領們除了步梟之外,只剩下一個半殘的李勤,木愫伊變成了怪物,郁山也變成了怪物
一部分衛兵死在陸地城,他們現在除了老弱婦孺,能夠作戰的人不足三千。
而怪物的聲音響徹他們的頭頂,撕裂整個黑夜,陸地城大門被撞擊的聲音還在持續著,估計撐不了多久了。
幸好成為孤城也不算絕路,他們還有一艘船停在水城之中,他們還有水路可以維生。
閘門和通道的火都燒起來的時候,“轟”的一聲巨響。陸地城的大門倒塌了。
整個水城之中的所有民眾和衛兵,全部都驚慌失措地聚集在步梟的身后。呆滯地看著,已經被斬斷鎖鏈,無法續接的水上通道,和防止怪物撲躍的,燒著大火的水上閘門。
很快數不清的怪物嘶叫著,咆哮著,狂歡一樣地朝著水城的方向跑過來。要不是他們在水城之上,他們應該能夠感覺到怪物狂奔的地動。
那些怪物爭先恐后地到了斷掉的通道旁邊,甚至不顧燒著的大火,朝著水上閘門撲來。
只是閘門上不光有火,還有火油,火油很滑,這些撲上來的怪物全都跌入江中,迅速被淹死。
怪物淹死了一批又一批,所有人都被嚇傻了一樣地看著。終于,怪物不知道是受到了驅使,還是意識到了這樣沒有用,漸漸停止了撲水上閘門,都擠擠挨挨地站在了斷掉的通道另一側。
而沉默隔著大火和怪物對峙的人族,這一會兒終于借著火光,看清了被怪物占領的陸地城中,幾乎爬滿了整個陸地城樓房和建筑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