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烈已經沒有力氣再回答陸珠的話了,他眼前已經模糊,看著陸珠竟然還不走,只恨自己沒力氣護送她。
“走”屠烈頭軟綿綿地垂在祭臺邊上,動了動嘴唇,只能發出氣聲。
“離開這兒”屠烈看著陸珠,只能看清她模糊的影子,甚至看不清楚她此刻的表情。
彈幕有些看完了隱藏劇情回來,全都哭得不行,都在瘋狂心疼屠烈。
他們雖然明白了這個世界到底是為什么,但越是清楚,就越殘忍現實。
屠烈此時此刻凄慘的模樣,早已經不是第一次。
彈幕哭成一片的時候,陸珠終于不再盯著屠烈好奇地研究。
陸齊生還在因為陸珠跑了發瘋,狂叫,讓怪物把屋子里那些城民們全都拉出來殺死泄憤。
他答應放這些人一馬,全都是謊言。陸齊生早就已經變成了怪物,他滿心都是嫉妒和憎恨,怎么可能他的城民們全都死了,他自己都和這些怪物為伍了,還放過水城的城民們
這些人在陸齊生看來,和陸珠一樣可恨,他恨不得所有人全都死去
一時間水城之上到處都是凄厲絕望的尖叫聲,怪物沖破了房屋,撕咬拉扯那些到處躲藏的人族。
步梟茍延殘喘地趴在祭臺不遠處,看著這一幕,他心中的惡念在這一刻達到頂峰,他也開始怪物化了。
這一處水城,簡直化為了人間煉獄,陸齊生折磨不到陸珠,就把所有的恨全都宣泄在這些城民的身上。
而陸珠這時候,坐在水面的祭臺之下,順著祭臺的縫隙看到了這一幕,表情沒有絲毫的動容和憐憫。
她被魚群送到了祭臺邊上,陸珠提著濕漉漉的裙邊,順著祭臺旁邊深入水中的木板,一步步走回了祭臺之上。
天空之中飄散著雪花,獵魚鳥的哀鳴和這些城民們的哀鳴混合在一處,如同一曲激烈無比的交響樂。
烏云蔽日,寒風獵獵,淮高城的冬天徹底來了。
雪花落在陸珠的睫毛之上,迅速融化,陸珠從祭臺的邊緣,一步步走向屠烈。
這時候陸齊生終于發現了陸珠沒有逃走,竟然又回來了
就連已經變成怪物的步梟,也停止了嘶叫。
這一片水城之上,瞬間如同按下了暫停鍵一樣,安靜的只剩下獵魚鳥伴隨著寒風的嗚咽。
陸齊生看著陸珠走到屠烈身邊,抬手抓住那些將屠烈的身體釘入祭臺的長矛,然后拔出。
屠烈只有第一根長矛被拔出的時候,才給了一點反應,那之后就像是徹底死掉一樣。
陸珠把長矛都,然后解開了自己濕漉的外袍,蓋住了屠烈獸化之后,光裸的后腰以下。
其實就算不遮蓋,屠烈的身體也早已經因為這些長矛殘破不堪血肉模糊了。
但陸珠還是給他蓋上了,然后半跪在祭臺邊緣,扳著屠烈的肩膀,將他翻過來。
屠烈徹底失去了意識,渾身軟綿綿的被擺弄著。
陸珠對上他和身體一樣殘破的臉,半晌,輕輕嘆了口氣。
她抓過一根穿過屠烈身體的長矛,將自己的掌心劃破,然后捏開屠烈的嘴,將血滴入他的口腔。
屠烈睫毛很快震顫。
陸珠在腦中對系統說“把他的記憶也還給他,我要問他幾句話。”
彈幕還是在哭,知道了這個世界的一切,他們除了哭,根本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屠烈很快睜開了眼睛,但是他的眼睛之中,卻像是沉入江中的陸珠一樣,血色開始彌漫,倒映著數不清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