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烺先舉著酒盞,“我以蜜水代酒,敬祖母一杯,祖母您的箭術真的是太厲害了。”
鄭太后也便舉起酒盞,與諸誥命們道,“今日是秋狝頭一日,大家共飲此盞。”
于是,大家先一道飲了一盞酒。
宮宴的氣氛并不嚴肅,榮烺更是近前同鄭皇后、母親徐妃、順柔長公主說起祖母的箭術如何如何厲害,她原就嘴巧,說的活靈活現。
待說一時狩獵的事,榮烺順道同母妃感慨,“母妃你不通騎射真是太可惜了,打獵可有意思了。”
近幾年,徐妃在鄭太后跟前一向低調,盡管心里不贊同閨女習騎射,嘴上卻是道,“我可不成,我一見馬就害怕,哪里還敢去騎它。”
“母妃你就是膽子太小。”榮烺很替母妃遺憾。
榮烺是個熱心腸,凡她認為好的事,恨不能都告訴人知道。她連史夫人都勸了一遭,“夫人您年歲與皇祖母相仿,我看您平時走路都格外干練,您要覺著成,也練練騎射,明年秋狝,咱們就能一起打獵了。”
史夫人笑,“孩子們練習騎馬時,我也練過。我騎馬還成,就是拉不開弓,更別提射箭了。”
“這有何妨,明兒就騎馬一起玩兒去。你今兒沒見,阿史中了好幾只兔子和雞。”
但也不是所有貴眷都贊同榮烺的觀點,郢王妃就吞一口悶酒,侍女為郢王妃添滿酒,郢王妃原想,如今萬壽宮勢大,能不說話時,她便不開口。
結果,就聽到榮烺夸贊榮玥的箭術。
“阿玥姐就是天生的神射手,姨媽,你騎射如何怎么沒同我們一起去獵場”
榮玥是隨祖母、母親一起坐的,鄭氏聞言擺著手笑,“我可是不成的,我對騎射一竅不通。阿玥是像太后娘娘,天生就通這竅,我是怎么學都學不會。”
郢王妃聞此語,忍不住道,“阿玥你膽子一向小,射殺獵物,不害怕么”
榮玥說,“開始有點怕,我是想借此練一練膽量,多練一練,就不怕了。”
“佛祖都有好生之德,女孩子家,何苦打打殺殺,造此殺孽。”郢王妃悲天憫人,特意點名一向溫順的兒媳婦鄭氏,問,“兒媳,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鄭氏道,“母妃,這要不造殺孽,平時吃的豬牛羊肉,從哪兒來還有母妃喜歡的海味兒,也得活著捕撈才新鮮。”
郢王妃不悅,“這是一碼事么”
鄭氏不解,“難道不是母妃,就拿雞來說,得殺死才能燉湯,才能煎炒烹炸。”
平日里,鄭氏最柔順,郢王妃說一,鄭氏不說二。可正因柔順慣的人,越容不得一絲忤逆。郢王妃沉了臉,“我是說這里不是女子該馳騁之地,獵場是屬于男人的。女孩子家,還是當以貞靜柔順為要。”
鄭氏這才明白郢王妃的意思,她是個實誠人,說,“母妃,以前是這樣。現在不是了,現在是新規矩了。”
郢王妃心下躥火,“什么新規矩”
鄭氏天真的說,“就是以前女子不可打獵,現在可以了。所以,獵場也是女子可以馳騁的地方了啊。”
郢王妃好懸沒叫鄭氏氣死,鄭氏沒注意婆婆神色,鄭氏擔心閨女被婆婆嚇著,轉過頭笑呵呵的跟閨女說,“沒事,如今是沒妨礙的。”
鄭氏跟榮烺關系也不錯,她性子好,對誰都溫柔的緊,她說話亦是不急不徐、細聲細氣,與榮烺道,“臣婦說句逾越的話,今兒見著殿下帶著阿玥她們神采奕奕的歸來,臣婦心里對殿下,既仰慕又喜歡。”
榮烺險給鄭氏夸紅臉。
榮玥性子跟她娘一個模子刻出來,此刻她娘的話簡直說到榮玥心坎兒。榮玥拉著榮烺的手,跟母親說,“娘,我跟殿下是要做一輩子好姐妹的。殿下平時就特別照顧我,我也好喜歡殿下。”
鄭氏喜悅的雙手合什,動情道,“以前我跟公主也是這樣要好。”這說的是與順柔長公主的情分。
楚王妃越王妃俱出身名門,只是對鄭氏了解不深。但看鄭氏這蜜糖般的夢幻笑容,都猶豫要不要提醒她哎,郢世子妃,你婆婆好像要厥過去了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