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妃直說,“這林司儀,什么都好,就是太古板了,不知變通。”
“林媽媽負責。”榮烺可不愿意聽人說林媽媽的壞話,親媽都不行。
“行了行了,我知道。”徐妃不再說林司儀,她拉著兒子問,“阿綿,見著你外祖母了吧”
榮烺翻個白眼,榮綿也不用存疑,心下為母親開脫了。榮綿皺眉問,“母妃打發阿李往外祖母家送的信,知道我今天去鄭公府,是嗎”
“是啊。鄭國公病的重了,你外祖母是親妹妹,想去看望親大哥,幾次不能成行。我想,正好你去,鄭家看你的面子,總會讓你外祖母一道進去的。”徐妃問,“鄭家讓你外祖母進去沒”
榮綿頭發暈,“母妃怎么能把我的行蹤告知外祖母家”
“那又不是旁人,那你親親的外祖母,她愛你還愛不過來。這是有難事,不順帶腳么。”徐妃覺著自己挺有智謀,一徑說道,“都是一家人,鄭國公是我親大舅,你外祖母親大哥,都不是外人。”
榮綿硬是給親娘這邏輯整的說不出話,榮烺口齒比她哥伶俐,榮烺說,“母妃你想的不錯,就是這事兒我皇兄事先不知,丁相已經進諫,說有人泄露皇兄行蹤,事干皇兄安危,請皇兄慎重。”
“哎呀,這是我沒提前說,是我的緣故。”徐妃輕輕松松的與兒子道,“明兒你見了丁相,跟丁相說明白也就是了。”
榮綿頭疼,揉著額角,“那就是告訴丁相,母妃你在宮內溝通外官,丁相便不是想令母妃難做,可他既知道,就不能不告知父皇。”
“那就再跟你父皇說一聲,不就行了。”徐妃受寵,覺著這也不是大事。
“父皇要怎么說,沒事,小事一樁,不必在意。”榮綿受的是正經儒學教育,他最敬重的先生就是史太傅這樣端方肅正之人。榮綿道,“內宮里通外官,向來是皇家忌諱。就算父皇不講較,這事難道真瞞得住跟在我身邊的侍衛、內侍,哪個是瞎的”
“他們縱看到能怎樣,誰敢亂說,那就是造謠。”徐妃拉著兒子的手,“我的兒,這世上,誰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人會亂說的。”
“你還小,不知道這世上的事,大家都是稀里糊涂來的。何況,知道你今兒去鄭公府的人多了去,哪兒就確定是我這兒泄露的只要咱們不認,就是沒這事兒”
徐妃在宮中多年,自然懂宮里的規矩,可她也有自己的一套規則。
榮綿還是擔憂這事會牽連到母親,榮烺忍不住湊兩句,“可不是么,別人瞎不瞎的兩說,但肯定是傻的。一說到徐公府,誰都想不到母妃您這兒。”
這還要攀誣旁人,就徐公府如今的不得意,誰會主動給他家傳消息啊。一想就是麟趾宮了,榮烺打趣她娘,“我這才知道什么叫自欺欺人。”
“你少胡說。原也是件小事,誰敢查我這兒來。”
榮烺掰著手指給她數,“皇祖母、母后、父皇,誰不敢查你啊。無非父皇裝聾作啞,只當不知。皇祖母、母后那兒呢”
徐妃尤怵鄭太后,自從她這貴妃銜兒去了,現在還沒能升回去。徐妃嚅嚅幾句,“我就不信,為這么件小事,太后娘娘就要查我。”
“您可真會說,這是小事”榮烺懶得跟她娘說,自己拍屁股起身,“反正我不會給你告狀,你自己尋思吧,出事兒再后悔可就晚了。”
榮烺就要走,徐妃忙抓住她的胳膊,“我這不一時心焦么實在也是想替徐鄭兩家緩和一二。”
榮烺懶得就個宮人啰嗦,她道,“母妃你要想沒事,就把罪魁自己處置了,到時就說是管理宮人不善,也算有個交待。”
“那怎么行阿李伴我這些年,如我的姐妹一般。”徐妃再舍不得,這是陪她嫁入宮的,自小伴她一道長大的侍女,也是她的心腹伙伴。
“你自己想吧。你干這事兒前也不跟我們商量,出了事才抓瞎。你不把她交待出去,就得把自己個兒交待出去了。”
榮綿絕不能讓個宮人牽連到自己母親的,當下便道,“以后外祖母家再有事,正正當當遞牌子進宮來說,少讓宮人內侍傳話。竊聽宮禁可是大罪,叫御史知道,母妃你還如何在宮中立足”
徐妃也是一哆嗦,她再恃寵而驕,也知身為宮妃不能拿到前堂叫御史討論,那她的名聲就完了。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叫兄妹倆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徐妃也拿不定了。
榮烺趁機追問,“阿李每天在宮里,她一個人也把消息傳不出去,必然還有下線。母妃你想好,這事兒得圓的叫人挑不出毛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