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御史秦寺卿都沒陪著李尚書吹毛求疵的意思,眼下手里案子還忙不過來,何必非跟公主較勁,公主又不是批的不好。
程薔靠著椅背,拿塊案上的蜜糖糕吃了,“既然公主還算有理事能力,也就別閑著了。您有始有終,既兜攬了這攤子事兒,就都料理起來。明后日他們過來上交財物、賬簿也要做筆錄的,殿下帶著夏御史把這事辦了。”吩咐令史,“把夏御史叫來。”
“事情倒是沒什么。只是總覺著我怎么成你手下了”榮烺有些小小不爽。
程薔喝口茶,漱了漱口中的過分甜味,“殿下要了解三司辦案,總在機要室呆著守著我們幾個中老年男人,所聽所看多是下頭整理好的東西了。這些東西您自小看到大,皇家所欠缺的是對底層的了解。皇家是掌舵人,官員是航船上的水手,而托起這艘大船水面的是天下百姓。”
“若水面風平浪靜,我們航行的便容易。若波濤洶涌,我們就會很艱難。殿下應該去了解民情。所以,臣安排殿下到下面去看一看。若殿下覺著不妥,臣收回提議。”
榮烺立刻變了主意,“那也不用。你只要把道理說明白,我是很講道理的。”
程薔頜首,“皇家善納諫,是臣子之幸。”
這會兒功夫,夏御史匆匆趕來。
這是一位極年輕的官員,瞧著二十歲仿佛,淺綠袍,一雙冰冷審視的眼睛。不過,那種冷酷氣質還差程御史一大截。
程薔向榮烺介紹,“我們御史臺的青年才俊,夏御史。夏御史,明后日那些藏匿趙家財物的人家會來交還財物與相關物證,以及收受這些財物的人。與趙家相關的店鋪會來上交賬簿。這件事情由你負責。”
夏御史道,“是。”
“公主殿下會協助你。”程薔道,“你過來見過公主。”
夏御史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喜悅,上前向榮烺鄭重一禮,“謝殿下相助。”
榮烺隱隱覺著哪里不對又說不上來,“夏御史不必多禮。”
榮烺看程薔一眼,直覺這事必有貓膩。可眼下程薔不講,猜是猜不出來的。若是她問,姓程的那張又刻薄又會哄人的嘴,不一定會說實話。
既如此,榮烺不再多想,十分干脆的自椅中起身,一面對夏御史道,“走吧,你跟我講一下這事按例要怎么做。你們程御史一副滿肚子心眼兒的壞模樣,肯定是要利用我的。”
“你身為他的得意下屬,青年才俊,想來也不是客氣的性格。收起那幅愚蠢的意外模樣,難道在你們心里我是個笨蛋么”
榮烺欣賞著夏御史的表情變幻,徹底反客為主,“我愿意為國事而受到利用。”
正當榮烺暗中得意時,程薔吐出兩個字,“幼稚。”
榮烺面容一僵,程薔繼續吐槽,“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請公主不要說的您好像要為國獻身一樣好不好臣真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榮烺咬牙切齒,雙手握緊小拳頭,兩眼對著程薔噴火,“程御史你能閉上你的臭嘴嗎”
“不行。臣身為御史,太子以下,糾核百官,諷刺左右,乃臣本分。”
榮烺可不是榮綿的好性子,竟然有人敢詆毀她的風度,榮烺怒氣騰騰,“總有一天,我要用二十米大刀把你剁成肉醬”
“隨便。”程薔完全無所謂,朝門口一揚下巴,“夏御史等著殿下呢。”
榮烺冷哼一聲,帶著夏御史走了。
機要室內,滿堂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