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太傅出身官宦,天資過人,科舉順遂,榮晟帝鄭太后都肯包容他,可以說一輩子順順當當活到胡子花白。
平生所見頑童,無一人能與榮烺比。
想到榮烺說的讓他回家好好準備,再到宮里給她講學。史太傅就一肚子憋氣,可再一想到,榮烺設的那刁鉆條件,竟然還要看他這先生合不合適
他給皇長子講學,皇長子都欽慕他學識
一個公主,竟然這般刁蠻
視線落在書桌上精美印刷的女子防騙手札上,史太傅深呼吸一口氣,心下默念,就當為了朝廷萬年基業。
史太傅能做到太傅,當然不止才學過人這樣簡單,他雖傲倨,可每次都傲倨的很是地方,踢到鐵板撞到頭還是頭一遭。
史太傅是承認榮烺頗具才干的,正因如此,史太傅認為,應該對榮烺進行一些引導。皇室女子與皇權離得太近,太后掌權還說得過去,畢竟母以子貴。
公主安享尊榮,為天下女子表率便好。
像榮烺少時便顯崢嶸之人,很難說以后會不會干涉朝政。
女子涉政,好在榮烺是公主,可正因如此,才更需引導。
這也是史太傅毛遂自薦給榮烺講學的原因,就近察其品性,引導其性情,以后倘能與國有益,也不枉他這一番苦心了。
史太傅切身感受了一回榮烺的刁蠻,硬是拿出年輕時考狀元的精神備課,必要讓榮烺長長見識
當然,也堅絕不能讓榮烺挑出什么毛病來
還試著講一講,看彼此合不合適
他史某人親自講學,陛下皇子、朝中百官,從沒一人說不合適的
史太傅滿肚子不服,憤憤慨的準備了大半宿。
榮烺倒是很平靜的跟自己的小伙伴兒說了史太傅要來給大家講學的事,鄭錦榮玥都面露驚色,顏姑娘看榮烺一眼,大家都覺奇怪。鄭錦就說了,“史太傅不是不給咱們講學嗎這怎么突然又肯了”
姜穎不知前因,好奇的聽幾人說話。榮烺嘴角噙著笑,“說是看了咱們寫的書,忽然就復明了。”
鄭錦先笑起來,榮玥顏姑娘沒忍住也都笑了。榮玥低聲告訴姜穎這里面的緣故,姜穎也覺有趣,笑著說,“以前在書上看到,才子總有些傲倨。”
“史太傅一把年紀,不算才子,年輕的才叫才子。他起碼是個才爺爺。”榮烺促狹,逗的林司儀險跌了托盤里的茶碗。
林司儀道,“私下說說就罷,外頭可不許這樣說。不管才子還是才爺爺,都格外重體面。”
榮烺雖當面兒噎了史太傅好幾句,但史太傅講學,榮烺并沒有為難史太傅,也沒有故意找茬。只是史太傅講課真的不大行。
榮烺指著課本說,“您就把課本上的講明白就行了,別旁征博引了。我們這剛學,你一下子引到天邊,都把人聽懵了。”
史太傅目瞪口呆講得多還有不是了
若換個人,他早就正色勸諫了。但看榮烺腦袋上的包包頭,還有幾位伴讀鬟髻上的鮮花釵環,以及眾人臉上的睡意,聽困了。
史太傅雖性情高傲,且頗有些自己的小心些,不過,并不是強詞奪理的人。他在心里記下榮烺給提的意見,點點頭,“我知道了。殿下要是哪里學著困難,只管跟我說。咱們商量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