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袁立神經大條,感覺不到,還在問“對了,你們怎么一起回來了隊長你去接宣姐了”
林長野沒說話,就聽他和宣月噓寒問暖,聊得熱火朝天。
宣月還把肩上的衣服脫下來,往他手里一塞,說“謝謝隊長,你回去休息吧。”
一臉“打哪來回哪去”的嫌棄。
林長野更不痛快了,怎么,這是嫌他阻礙他們聊天了
他接過衣服,拉長了臉正準備走,就聽見袁立問“對了,隊長,宣姐都回來了,今晚我們還搞特訓嗎”
怎么,迫不及待要和小師姐一起闖關打怪了
林長野看他一臉期待,頓了頓,說“訓。”
袁立眼睛一亮,就聽見下一句
“你倆分開訓。”
“啊為什么分開訓”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術業有專攻,你們側重的訓練方向不同,偵查和反偵查這種基本訓練已經完成,剩下的自然要針對個人特點,分開訓練。”
“那,那是你今天訓我,明天訓她這樣,輪著來嗎”
“不是。”林長野言簡意賅,“老張負責訓練你,我負責訓練她。”
一句話,宣月和袁立都備受打擊。
宣月滿心都是,讓老張訓練我不好嗎
而袁立呢,袁立因為敬仰林長野,即便他過分嚴格,他也心甘情愿當狗腿子,恨不能跟宣月換過來。
要是兩人一起訓練就好了,總覺得有個照應。
大概是一起面試走過來,又親眼看見宣月把錢唯那種壯漢打倒,做什么事都胸有成竹的樣子,袁立不自覺有了種依賴師姐的心態。
此刻得知要和宣月分開了,頗有種孤苦無依的滋味。
“不能一起訓嗎”他小聲央求,“何必分開訓,浪費人力資源呢我倆在一起,有個競爭關系,訓得也更起勁不是”
林長野看他半晌,“你在教我做事”
袁立小臉一白,不敢說話了。
于是宣月只過了一個平靜的晚上,第二天就又一次投入軍訓。
軍訓是很苦,但和晚上的特訓比起來,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下操后,她還在食堂里琢磨打點什么吃好,就收到一條無情的短信二十分鐘后,穿便衣,大門口見。
這是根本不給人喘息的時間
她只得匆匆打了一盤子飯菜,屁股還沒坐熱,就狼吞虎咽草草結束了晚餐。回宿舍一鼓作氣,沖涼,穿衣,最后拿起頭繩,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就往外跑。
大門口,林長野像尊雕塑,一動不動立在那。
說來奇怪,宣月本來一路飛奔,一路吐槽,罵這個鬼隊長不通情理,一點喘息的時間都不給,但大老遠見到他的身影時,怨氣又眨眼消失了。
像投入水里的石子,只來得及掙扎一下,就咕嚕嚕沉入水底。
這個身影,特訓的半個多月里,她見到過無數次。
每回急匆匆從宿舍樓奔出來,林長野都站在那盞路燈下,背后是警校的鐵門,銀杏樹一路伸向遠方。
他的脊背永遠挺得和銀杏一樣直。
這樣說來,不止是對她和袁立如此,其實他也沒有給自己留什么喘息的余地。
甚至,他永遠先她一步抵達這里。
宣月停在了路燈前,仰起頭來,喊了聲隊長。
林長野的目光落在她濕漉漉的,披在肩頭的長發上,一頓。
他從前沒有過女隊員,也從未親手訓練過女警。對于男性來說,洗個澡,頭發一抹就干了。
看見宣月這副樣子,才發覺自己疏忽了什么。
她穿了件毛衣,外面套的是花灰色衛衣,因為發梢滴水的緣故,肩膀上已然氤開兩團深色水漬。
林長野收回視線,看了眼手表,說“明天開始,延長十分鐘的晚飯時間。”
宣月一愣,抬眼仔細瞧他,卻看見他老神在在說“你們的訓練報告每天都要交,留一點時間,我記錄完再出門。”
說完,他轉身往大門外走。
宣月看著那個背影,有點迷茫,但總覺得哪里不對。
什么報告,只用十分鐘就能完成
十分鐘這么短,好像也就夠她吹個頭吧
嗯
然而不等她多想,隊長已經不耐煩地回過頭來催促她了“快一點,你當我們在做什么飯后散步消食嗎”
“來了來了”
宣月亦步亦趨追上前,心道她就知道,隊長才不可能體貼人。
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她的隊長是水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