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聲,額頭撞上額頭,兩人都痛呼起來。
宣月一拳砸過去,正中男人腹部。男人悶哼一聲,額頭上全是冷汗,一腳踹開她,正好踢在她的胸口。
劇痛襲來,像是有人堵住了她的呼吸,吸口氣都做不到,宣月撐在地上,冷汗涔涔。
但下一陣勁風又到眼前,她條件反射格擋住,提起一口氣,被迫反擊。
兩人在地上扭打起來。
扭打中,她一把摘下了黑色口罩,看清了男人的臉。
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普普通通的長相,左邊面頰上有一顆黑痣,一臉煞氣。
“艸尼瑪的臭婊子,還挺能打啊”
男人被她一拳打在鼻子上,下一秒,鼻腔里噴涌而出一股熱流,血都滴在了地毯上。
他反手一耳光抽向宣月,力道之大,宣月只覺得耳邊嗡的一聲,整個世界都消音了。
然后是無數細小的回聲嗡嗡作響,耳鳴的同時,她半張臉都腫起來,全身血液往腦門沖。
搞什么鬼。
不是說出個差,學學辦案流程嗎
怎么還有人搞
這年頭當個警察都這么危險了嗎
她這還連門道都沒摸清,就他媽被人當沙包揍了
宣月悲從中來,看見男人揪住她的衣領,又一耳光扇來,她干脆迎面撞上去,張口一咬,狠狠咬住了他的兩只手指。
男人驚叫出聲,想抽手,但她死活不松。
另一只大手朝她一拳砸來,宣月的腦袋哐當一聲撞在床沿,男人也終于抽回了手。
他氣急敗壞發現自己的中指與食指都被她咬壞,鮮血如注。
“你他媽屬狗的”
宣月的顴骨撞在床沿,硬生生磕出一道血口,原本就腫脹不堪的臉上又見了血。
她支著床沿想站起身來,“你他媽才屬狗,敢襲警,你這輩子連狗都當不成”
話音未落,她看見男人從后腰摸出一把黑乎乎的東西。
下一刻,冷冰冰的槍口抵在她的額頭。
“有種再多說一個字。”
宣月停止了反抗,一動不動坐在床腳,安靜得像尊雕像。
看見那團黑色的是什么東西后,她混沌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一道光。
男子手中的槍,與加油站的監控視頻里,犯罪嫌疑人手中拿的那一把,一模一樣。
無邊的夜,寂寞的街,突如其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
林長野幾乎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沖回酒店,當年警校運動會,他也沒有這么拼命過,一步躍上酒店大門口的七八級臺階。
酒店前臺,值班人員正趴在桌上打盹,忽然被一陣急劇的腳步聲吵醒,一臉茫然抬起頭來,“哎,你是”
林長野頭也不回,一面朝樓梯間狂奔,一面從衣兜里掏出證件,在半空中一晃。
“警察,現在命令你封鎖大廳,不許任何人上樓,直到警方趕到”
值班人員一驚,還想追問,卻看見那道人影猛地扎入樓梯間,像箭一樣躥上了樓,飛快地消失在視野里。
他想說那證件我也沒看清啊。
直到警方趕到,你不是已經趕到了嗎
還有,怎么會有警察這個點找上門來,難道是有發小卡片的了
林長野沒有坐電梯,他等不及了。
以往訓練時,跑幾千米他也沒有太大反應,如今不過短短幾百米,外加沖上八樓,一顆心就要跳出嗓子眼里。
但他知道,這不是因為體能不夠,是內心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