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后的半個月時間里,宣月見了阿皓四次。
第一次,她正在店里當安靜美麗的老板娘,忽然聽見門口的風鈴響起,一邊抬頭一邊說“歡迎光臨”,剛說了兩個字就怔住。
阿皓推門而入,耳邊的鉆石閃閃發亮,舉目四顧,唇角輕揚。
“生意怎么這么冷清”
宣月“新店開張,生意不好做。”
內心想的是,反正從開店到進貨,都是隊里報銷,一條龍服務,好不好做虧本的也不是她。
阿皓問“今天賣了幾件”
“咳”宣月不自然地咳嗽一聲,聲音漸弱,“一兩件吧。”
“一兩件”阿皓的眼神雪亮,似笑非笑盯著她。
宣月投降了,把手里正在織的毛衣放在柜臺上,“一件都沒賣出去,行了吧”
“那我來給你開個張。”
阿皓邊說邊撥弄衣架,像個挑剔的貴婦,一件一件打量,一件一件撥開。
某一刻,他找到一條大紅色的長裙,微微一頓,從衣架上取了下來。
宣月正在說“誰要你來開張,我這里賣的是女裝,你買給誰啊衛姨還是你阿婆”
冷不丁被他一條裙子塞進懷里。
“去試試。”
“”
“我又沒帶模特來,去,幫我試試這條裙子,好看老板我就買下來。”
“不是,崔明皓你拿我消遣呢”
“這怎么能是拿你消遣我是照顧你生意呢,老板做慈善也不行”
宣月站起身來,準備把裙子掛回去,“誰要你照顧生意有錢也不是這么花的”
還沒掛穩,被他摁住了手背。
宣月的皮膚很白,距離軍訓也過去幾個月了,曬黑一點的膚色似乎又白了回去。她自小就是這種體質,夏天去游泳也好,夏令營去到高原曬成黑炭也好,捂一個冬天就能白回來。
也因此,兩人的手背形成鮮明的對比。
阿皓的手掌很大,干燥溫熱,皮膚是小麥色,覆在她的手背處,更顯得她手小,纖細白凈。
那只手背上有幾條不太明顯的疤痕,指腹處還有一層薄薄的繭,接觸的一瞬間宣月就感覺到了。
尋常人做體力活,手上有繭子很正常,但阿皓不一樣。
宣月敏銳地捕捉到阿皓的虎口處也有繭,她曾經在林長野和老張他們手上也看見過。
這是常年練槍、握槍才會留下的痕跡。
她心中一跳,第一次意識到眼前這個看似明亮的年輕男人其實并不明亮。
阿皓從她手里又那回那條裙子,“叫你試試就試試,難道你的店選擇性營業,做生意還挑客人”
宣月“要買就買,不買拉倒,我們店沒有老板娘試穿服務。”
“嘖,怎么這么小氣”阿皓不滿地睨她一眼,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掃碼,“多少錢,說吧。”
“你還真買啊”
“不然呢。”
“買給誰啊這么艷的裙子,你阿婆和衛姨都穿不上吧。”
“酒吧里姑娘大把,隨手送人都行。”阿皓不緊不慢問,“多少錢”
他要買,那就隨他,反正他是混的,錢多得慌。
宣月獅子大開口“八百。”
阿皓“”
裙子就拎在他手上,低頭就能看見標簽上的價格,非常醒目的三個數字298。
阿皓走近一步,宣月就警惕地后退一步。
他一手拎著裙子,一手驀地朝她伸去,似笑非笑抬起她的下巴,下一秒被她一巴掌拍開也不介意。
“老板娘,你抬頭仔細看看我,我看起來像是眼瞎了嗎”
“我這不是想著反正你要做慈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所以你就宰我”
“話別說的這么難聽呀,這叫殺熟。”宣月笑得很漂亮,眼睛彎彎的。
“ok,八百就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