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跳上臺階,踏進店里,看見砧板上的東西一愣,“我買的燒鴨,你怎么給我切的鵝肉啊”
老板菜刀一頓,“啊”
那人左右張望“你們張老板呢天天都是他在這兒做生意,怎么今天換人了”
不遠處,書店的老板、副食店的伙計,還有附近蹲點的無數人,同一時間朝這邊看來,所有人臉色一變,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
書店里坐著個看報紙的人,透過報紙看著這一切,臉色難看地摁住耳機,低聲道“就說你是新來的,先把場面敷衍過去。”
鹵味店里,阿皓慢慢抬手,從嘴邊拿走吸到一半的煙,目光落在這位手持菜刀的“老板”面上。
是個中年人,看著憨厚,但眼睛很有神。被問起燒鴨為何變鹵鵝時,他的慌亂只有那么半秒鐘,很快就鎮定下來。
他放下刀,在圍裙上擦擦手,說“嗨呀,真是不好意思,不是認錯了鴨跟鵝,實在是太忙了,耳朵背,把您的燒鴨記成了鹵鵝。”
客人說算了,反正都差不多,結賬時又問了句“你是新來的吧,你們張老板呢”
“他今天有點事。”
后續又啰嗦幾句,客人拎著東西離開了。
阿皓的目光一動不動定格在中年男子面上,“您不是老板”
“嗨,我也沒說過我是老板啊。這兒的老板是我舅,都住小區里呢,我前一陣辭了工,沒地方去,才來他這兒打打工,要不這刀工怎么這么差呢您見諒,您見諒啊”
“”
這邊在忙活,那邊拿報紙的老張忍不住了,暗罵一聲,撥通了林長野的電話。
“壞事兒了隊長,趕緊想轍,這頭可能露餡了。”
鹵味店里還在僵持,阿皓沉默不語,正準備說話時,手機忽然響了。
薛強的聲音慌慌張張從那頭傳來。
“不好了阿皓,野狗上門把月亮帶走了”
阿皓神色一變,“你說什么”
“剛才月亮來找你,我說你今天有事,可能晚點回來,讓她坐一坐。結果我去二樓送了趟酒,底下突然出了亂子,等我下來就看見霍成業那孫子在鬧事,回頭月亮也不見了”
霍成業就是野狗,前一陣被阿皓搶走常客賈老板的那一位,也是個毒販。
若說平城除了阿皓還有誰做這門生意,野狗跟他平起平坐。
這些年兩人紛爭不斷,但到底沒撕破臉,今天你搶我一樁生意,明天我在你地盤鬧點事,小打小鬧罷了。
可霍成業不知從哪兒聽來阿皓今日不在平城,居然跑上門鬧事。
薛強還以為要大打出手,結果霍成業來得快,去得也快,砸了點東西,嚇唬嚇唬客人,轉眼就一波人氣勢洶洶又沖出了門。
薛強心道果然是孬種,只敢來撐一撐門面,不敢真的做什么,結果回頭看見宣月不見了。
他一愣,有種不好的預感,揪住人問“梁月哪兒去了”
一片混亂中誰知道妹子去了哪
問了好幾個人,都說不知道。
直到阿杰慌慌張張跑過來,說不好了,梁小姐被野狗帶走了。
鹵味店門口,阿皓掛了電話,回頭就跑。
中年人在店里沖他喊“喂,你的東西不要啦”
阿皓頭也不回,健步如飛沖進街角的車里,重重踩下油門。
轉彎時,輪胎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正在過路的人嚇一跳,趕緊躲過,罵了句“趕著投胎啊”
黑色轎車重新奔上高速,劃破沉沉夜色。
被阿皓甩在身后的,是街道上慢慢走出來的刑警們,有滄縣大隊的,也有從平城與老張一起趕來的。為了阿皓的到來,他們在這里蹲伏一整天,扮演老街的街坊鄰居,為一個叫梁月的人打掩護。
他們很多人并不認識宣月,也不知道這位阿皓是誰。
臥底的資料是絕密,他們不過是奉命行事。
鹵味店里出來的中年刑警滿面愧疚,說“怪我沒做好,鴨和鵝都分不清”
老張擦了把汗“沒事,后來不也圓過去了”
“他怎么忽然就走了”
老張勉強笑笑“我們隊長這人你還不清楚心思縝密,做事都有周密的計劃,不會只拿一套na就開始行動。na不行,這不還有nb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