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璃“可我聽說,現在國內約有八百萬科技人員,差不多有三分之一是閑置無事的,如果能在外面發光發熱,這不也是資源有效率用嗎”
“這八百萬有這么多嗎”袁一峰也是老思想了,還是國營搪瓷廠的廠長,自然是接受不了自己廠的骨干為其他廠去謀福利,可是一聽葉璃這么說,頓時又覺得哪里不對,“你都打哪里聽說的”
“報紙啊,我平時喜歡看報紙,報紙上說現在的人才資源嚴重浪費,加上科技骨干的待遇遲遲提升不了,還有常見的不公平對待,導致人心渙散,干活的積極性也不高”
袁一峰抿著小酒,陷入了思考當中。
葉璃說的這些事,在他的廠里也是常態,工人們懶懶散散,缺乏進取心,懶惰怠慢,連午覺都要睡三個小時,工廠效益上不去也是有道理的。
但是他并不清楚怎能去改變這一情況,他去參觀考察過其他廠子的情況,也都是一樣的。
如果這些都是常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不過上頭已經對此進行了整肅運動,可是一晃一年快過去,似乎也未見成效。
袁一峰的酒喝得越來越不香了,疲憊地來了一句,“希望寒冬趕緊過去吧”
葉璃是這個時代的外來者,并不能完全明白在這個時代變革中人的困惑和迷茫,她期盼莫南謙能趕緊回來。
她總認為那個男人肯定有辦法。
他似乎總是神秘,擁有強大的力量。
三天后,莫南謙回來了。
他敏銳感到時局的不對勁,在縣里遇到葉璃才清楚了來龍去脈,于是和葉璃一起去了市里。
那任駿被抓后,死活不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他和廠領導馬向前進行了幾天的辯論,堅持說“那是自己用腦袋想的東西,七百元錢是勞動獲得的合法報酬,我沒有錯”
馬向前對他說,“你是廠里的人,你的腦袋也是廠里的,你想的東西也是廠里的東西,你為別人做這些東西,等于偷了廠里的東西。”
雙方僵持不下,馬向前覺得任駿冥頑不靈,無藥可救,不久后廠黨委發出關于任駿的案情報告。
此報告為任駿羅列了四大罪名。
報告被呈報到上頭去,任駿被描繪成一個不務正業、膽大妄為的卑劣形象。
莫南謙和葉璃來的時候,任駿已經被拷住雙手,在1300人的廠區內游街。
被折磨得憔悴的任駿嘴邊一圈的胡渣,眼下青黑,他被人推著游街,全程低著頭默不作聲。
大概他這一輩子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
終身難忘。
躲在不遠處的陶影捂著唇哭。
她一個女人,向來與人無爭,本本分分過日子,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看著心愛的丈夫要遭受這樣的屈辱,她知道,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馬三立不知何時就站在他身后,“讓你求我,你不來求,任駿很快就要被送去公安了,到時候可不就是我們廠想私了就能私了的事了”
“你”陶影目光通紅地揚手扇過去,被馬三立握住手腕,“我這次就要讓任駿把牢底坐穿,我看你到底有沒有求我的一天”
“你別癡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