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景帝一事鬧得滿城風雨,有些東西越禁鬧的越大,就連牙牙學語的孩童都能背上里面的一兩句,那小官被有心人高高捧起,奉為圣天公。
池小天的名字里有一個天字圣天公,“勝”天公。
池小天上位的手段算不上光明,尤其是他離京,將所有事都交給了徐躍宇,徐躍宇為了穩下京城,可殺了不少冒頭的人。
一些人乖了,選擇蟄伏,等待著池小天歸來。
朝堂上利益交換都是有數的,他們暫時隱忍是等著池小天處置徐躍宇,徐躍宇殺了這么多人,他豈能不死
徐躍宇不死,他就敢為元帝繼續殺人,誰能安心
可徐躍宇沒死,非但沒死,他還封王,單字號的王,還是最尊貴的東王。
那些人怕啊,驚懼。
傳承了數百年、即便王朝更改他們也不倒,地位優越超然的世家怕了。
他們一地扎根百年,枝繁葉茂到能籠罩一省,皇帝到了世家,都得給族老三分薄面,
可元帝登基以來呢,他非但不拉攏世家鄉紳,還派人屠戮他們。
必須得逼元帝低頭,讓元帝看一下各地世家的勢力。
大魏貧民上升的階層基本被壟斷了,大魏的各個級別的官員基本都出自世家,或者跟世家沾上點關系。
不止是京城,各省各府都有官員罷工風雨欲來。
萬里之遙。
池小天捏著信紙淺淺的笑了下,他的眼里有一灣清泉,像是流動的月光。
官員團團圍在京城外,大魏的內部矛盾尖銳的像潑進去水的滾油。
沉舟面色嚴峻“放了那小官吧,你是帝王,饒他一段時間,過了風頭再殺他,那些人不會攔著你的。”
帝王也不能諸事順心,心想事成,“不是讓你低頭,是暫時的隱忍”
池小天幽幽的看向沉舟“朕才是皇帝,沒有人可以逼朕。朕恨不得殺了景帝,他們竟然妄圖冠以景帝圣人之位。”
“該死,”池小天聲音愈來愈冷,“都該死。”
沉舟覺得池小天有點走火入魔了“池”
池小天雖然性情不好,但從未處罰過身邊的人,他并不畏懼池小天,對池小天也沒有過尊稱。
“放肆,朕是皇帝”
池小天突然起來,他面容冷戾,“朕是天子。”
沉舟“”
他閉眼,“陛下。”
池小天又笑,目光有著神經質的瘋狂“朕為什么要當皇帝朕不想有人再欺負朕。”他弄死了那些太監,弄死了景帝。
還是有人要欺負他。
池小天遙望邊塞“哥。”
他蹲下,緩緩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有人欺負我。”他喃喃,“有人欺負我,他們都欺負我。”
“我只想殺一個人,為什么不讓我殺。”
池小天小時候是經常哭的,他那時候很丑,但哭起來很可憐,也不出聲,就那么默默的流眼淚,彼時的孩童與現在的帝王身影重疊。
沉舟喉嚨一澀“陛下。”
池小天去看沉舟,桃花眼有些濕潤,還有些茫然。
沉舟跟了池小天也有十年了,他是看著昔日的孩童長大的“陛下要殺誰。”他跪下,“愿為陛下效勞。”
池小天不哭了,他有些發愣“你也會死的。”
沉舟說“臣無懼。”
他知道池小天到底為什么發怒,不是因為景帝,是那一村的百姓。曾經的那個眼里只有自己的小孩,眼里還是有了天下和臣民。
李保國也爬了進來“陛下,還有咱家呢,咱家也不怕。”
池小天不說話了。
次日,京武大街午門。
人頭烏泱泱的。
昨天還是中年人模樣的小官一夜衰老,他步伐踉蹌,頭發花白,脖子上戴著重重的枷鎖,走幾步就摔一個跟頭,掙得身上的鐵鏈子嘩啦啦響。
“圣天公”
“圣天公”
“快放開圣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