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來。”
池小天也退了一步,“我不抱著你。”
余睢很難違背池小天的意愿,他上去了,但沒跟池小天蓋一床被子,池小天有些不滿意,他用手蓋住池小天的眼睛“睡吧,睡醒就不難受了。”
那聲音多了點溫柔,冰涼的手蹭起來很舒服,池小天的眼皮越來越重,到最后沉沉的睡了過去,心跳平穩,呼吸聲清淺。
折騰到了半夜,凌晨一兩點了,余睢掌控著京市,尤其是臨春路這塊。
幸福便利店。
衛林帶張鴻過來蹲著。
張鴻聲音幽幽的“怎么沒開門”
余睢是個兇器。
他怕這個兇器失控,最好能控制一下,剛好,池小天可以控制一下,他決定以身犯險,親自來見一見池小天。
他們算計了余睢,余睢一直引而不發,靈師上下都挺慌的。
靈師這邊毀諾,余睢跟衛家斷了,衛林此刻興致不高,他有些埋怨靈客,他們讓衛家幾百年的努力毀于一旦“休息唄。很意外嗎余睢還意外呢。意外我們明明說好了,意外一切都要被解決了。我們卻這么對他。”
張鴻也壓著事“衛林。”他聲音有些嚴厲,“你是覺得我們錯了你當初成為靈師,你師傅沒教你,切勿與鬼謀皮。余睢若是真成了兇神,靈師衰弱如此,誰能制裁他這不是幾百年前了,如今的靈師一脈孱弱無比,誰能跟他抗衡你要把人類的未來和命運交到一只鬼手里,你擔待的起我擔待的起這天下。沒人擔待的起。”
衛林沉默。
道理上他是理解的,他只是不能接受“你們為什么要用還沒發生的事揣測祖師爺,幾百年,他未曾做過惡事。滄霞道六百一十二年的恩情,我們、我們該如何償還誰去償還。”
天道輪回,只有定數。
“你是想賭嗎”
張鴻有些苦澀,“我無恥,我們這一脈都無恥,我們是小人,我們也真的下作衛林,我們賭不起啊。”
他也算是主謀。
事情敗露,他要死。
張鴻也不想這么做,但有些事,不得不去做。
衛林感覺有什么在拉扯自己,事實上他也清楚,他們賭不起,也不能去賭一只鬼的仁慈,他要是不清楚,也不會帶張鴻來找池小天了。
他罵張鴻,其實也在說自己,他也挺卑劣的。
但有的事,沒得選,他也怕,怕余睢弄死了其他人、弄死了他的同事和師長,來找池小天,別的不說,池小天最起碼也是人。
兩人無言。
有些事,立場就注定了天然敵對。
余睢的出現還是張鴻先察覺的,額角冒冷汗,膝蓋都在隱隱作痛“祖、祖師爺。”他敢來,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你想殺了我嗎”
沒動靜。
衛林驚懼。
他實力不如張鴻許多,還沒成長起來,他連出聲都困難。
張鴻倒也坦然“我想過有這一遭,或許有過慶幸,也想逃避,但這一切、我們做得一切,終究還是面對的。祖師爺、哎,其實你非我祖師爺,我也不認,我不是衛家人,余睢。我們這些人可以死。”
衛林在掙扎,眼里情緒復雜,張鴻,張鴻算是他的老師。
“做過的我們認,有些事,你可能最恨的事,不是我們的緣故。”張鴻想著池小天對余睢一定挺重要的,渡劫失敗,毀了一世,余睢不該還記得,但余睢竟然還能記得,“余睢,你渡劫,本就難得善終,鬼借人身,我們就是不插手,你也難活過三十。興許,你失敗了,還是好事。”
惡意愈來愈重,他艱難出聲,“他是人,只有百年壽元,你渡劫化兇神,少說耗時幾十載,多則百年,余睢,你若那時候再歸來,他大概就剩下一把骨頭了。”
余睢沒有情緒。
他知道。
這也是他沒有對靈師動手的原因,他差點、差點就在幾十年后,甚至百年后才能回來了。余睢沒敢想,他一直不敢想。
無形的鉗制驟然一松,衛林卸力般癱軟在地,雙手撐地,大口的呼吸。張鴻感覺背上一松,他還在出汗,臉色也難看的厲害,但他心里松快了些“余睢。”
張鴻話音才落。
砰一聲,他跪地,差點把膝蓋骨都砸爛,中年人的臉扭曲了下,神經緊繃,剛剛還談的好好的,他們插手,其實對余睢,最起碼對現在的余睢,其實是件好事。
但鬼的心思很難猜。
他勉強抬起頭,連余睢的鞋都看不到,眼睛進了汗,一瞬間的火辣,連視線都模糊了。
說得再好聽,他們還是暗算了余睢,渡劫和池小天,指不定誰重要呢,張鴻苦笑,看來今天還是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