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在開,他以前沒開過拖拉機,猛一開竟然愛上了這種威風凜凜的感覺,拖拉機的前斗鋪上了床大紅花色的棉被,張一又把棉被拉展了些“新被子,這是山下大娘嫁女兒的陪嫁,一針一線的縫出來的。我花了一千人家才肯賣。”
這還是大娘看他有眼緣,“這是新人新婚的時候鋪蓋喜被,寓意著新人夫妻恩愛,百年好合。”
要不得說張一是人精呢,烏詔聽到夫妻恩愛就沒有不高興了,他拉著池小天坐上去,還有點興奮“池叔,等咱們倆結婚要不要也鋪這樣的被子。”
喜被都是長輩準備的,一般是母親給出嫁閨女的嫁妝,池小天沒有父母了,烏詔也沒有了,他們就是能結婚也沒人給他們準備喜被。
池小天從麻袋里扒拉出件大衣,仔細的給烏詔裹嚴實“到時候再說。”
男的也不能結婚。
烏詔窩在池小天頸窩“我要嫁池叔,給池叔當小媳婦,我會帶喜被過去。”
池小天覺得烏詔在說傻話,烏詔有時候單純的過分,他沒說他們結不了婚“誰給你準備喜被”
烏詔埋頭笑“我自己把自己嫁出去,我自己給自己縫。嫁給池叔后我每年都自己做喜被,年年當池叔的新媳婦。”
哪有人張嘴閉嘴說要嫁人的,不害臊。
池小天抱著烏詔“還遠,先睡會。”烏詔早上起得很早,一直忙到了現在還沒坐下來休息。
張二在開拖拉機,在山路上走著轟轟拉拉的響。他不知道池小天給烏詔灌了什么迷魂藥“哥,烏少爺怎么就看上了這個老男人了”
看這寶貝勁,出門都恨不得綁褲腰帶上。
張一叫自己弟弟把嘴閉上“關你什么事。”
“當然關我的事。”別看烏詔挺厲害的,以后烏家指不定誰當家,張二鬼鬼祟祟,“我覺得吧,咱以后可以換人討好了,你看,這擺明著是池小天高興了烏少爺才會高興。”
一走老半天,這么吵烏詔不知道怎么睡著的,四人到山下天已經落黑了,車還沒修好,夜路也不好走,他們商量著在老鄉家借住一晚。
拖拉機轟轟拉拉的進村的時候,在街上烤火的人十分統一的看了過去,就是打扮的土氣,也能看出來都是城里人,一個比一個長的俊。
最好看的還是那個年輕人,他裹著大襖,但似乎是身體不好,全程都賴在看起來不太好招惹的男人身周。
可能是兄弟,哥哥慣著弟弟。
張一他們拿了挺多錢,老鄉也大方。
晚飯燉了兩只土雞,上面糊著圈饃饃,開鍋的時候香味彌漫,饃饃沾滿了湯汁,他們吃的身體都熱起來了。
吃到一半老鄉家的小孩趴在門口偷看,烏詔喊他過來。
小孩扭扭捏捏,進來也不肯說話。
烏詔遞給他一個紅包“新年快樂。”
小孩一下子就樂了“新年快樂”
張一抱著碗,很久都沒再咽下去一口。他先前也見過烏詔,年輕人眼珠黑沉沉的,明明年歲不大卻一身暮氣,怎么說呢,像是渾身腐爛又從墓地里爬出來的死人。
他不再看烏詔,繼續埋頭扒飯,跟男人在一起就跟男人在一起吧,一輩子就這么短,眨一下眼睛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