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子蘭目光微動“生辰宴上送那箱子的人,和刺客會是一伙人么”
夏侯儼道“有這可能,或許他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玄委宮,那箱子是聲東擊西。”
郗子蘭見他們往這方向猜測,心中由大定“會是偃師宗的人么”
三人起棘蛇和血菩提,臉色都是一沉。
郗子蘭對血菩提之事一所知,他們卻都明,暗中之人偏偏在郗子蘭生辰時送來血菩提,一定是的放矢。
夏侯儼沉吟道“很難,你安心養傷,這些事必操心,我們會查明。”
幾人叮囑了幾句,謝爻在她所住的偏殿周布了九重赤明退幽護陣,這才離開了玄委宮。
他們一走,郗子蘭立刻屏退了侍女,掙扎著坐起身,開篋笥,將書信取出來一封封檢閱。
來好笑,當初她對己身世毫懷疑時,這些信她一目十行,甚至沒耐心看完,可如今發現妘素心也許是別人的阿娘,她卻仔仔細細、一字漏地將那么多信從頭看到尾。
字里行間的殷殷舐犢之情,猶如一根根芒刺扎進她的心里。
看到于取名那封信,她由手腳冰涼,許青文大約就是從“妘蘭”的名字里發現了蛛絲馬跡。
她捏了個真火訣,片刻之間,一個母親在生命將盡時留給女兒的愛意在青藍色的火焰中化作了灰燼。
她繃緊的心弦一松,心底涌出快意來她只要毀去可疑的那一封,但她必須將這些書信全燒毀才能略微疏解心頭之恨。
若木的一箱子將好好的生辰宴攪成了一鍋粥。
冷嫣安安靜靜坐在席間,看著夏侯儼等人忙里忙外地排查。
論他們怎么查,也查到真正的始作俑者,他們永遠都解開這樁懸案。
就在這時,夏侯儼接了個弟子的傳音,神色忽然一變,把姬少殷叫去吩咐了幾句,即與謝爻、章明遠匆匆離開了宴廳。
冷嫣修為高,將那弟子的傳音聽得一清二楚,玄委宮有刺客,傳音到掌門院的是冷耀祖。
事情變得有趣起來。
從多了偃師宗這個仇人,重玄闔宗內外加了重重禁制,連只外來的蟲子都飛進來,哪里來的刺客除非世間有第二個若木。
那么是有人拿刺客做幌子,用來掩蓋什么真相。
許青文在查郗子蘭的身世,生辰宴上許青文神色有異,許青文送郗子蘭回宮,傳信有刺客的是冷耀祖
零散的事實漸漸連綴成一條線。
若真是她猜的那樣,郗子蘭倒是比她的更有魄。她大致知道這是個什么樣的人,但并以為她有那份急智,冷耀祖來出少。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冷家人,冷耀祖比狐貍,對郗子蘭怕是會有多少忠心,鞍前馬后都是為了己飛黃騰達而已。
他鋌而走險幫郗子蘭,但同時也會提防郗子蘭過河拆橋殺他滅,所以他一定給己留了后手。
冷耀祖抬回己的臥房,他的脖頸上纏了厚厚的紗布,只要輕輕一動,傷中會滲出血來他對己下了狠手,匕尖再偏些許,或者他們來晚片刻,他會一命嗚呼,正是因為這樣才能取信于人。
然而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幾百年來,他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
他靜靜地躺到中宵,待夜深人靜,方才強撐著從床上坐起來,屏退了守在床邊的道僮,然后布了個秘陣。
接著他捏了個復雜的法訣,聚靈于指尖,然后將手探入己的靈府。
這感覺就像是有人把刀伸進他腹中攪動,他忍住顫抖,牽動了喉間傷,痛得冷汗直流。
半晌,他終于找對了地方,從己的三魂六魄中撕扯出一縷銀色絲線似的東西,裝入準備好的魂瓶中。
這過程就像是一種酷刑,每抽出一縷,他都要休息一陣,用了大半個時辰,他才將嵌在己神魂里的東西分離出來,琉璃瓶中的東西如霧如煙,隱隱能看出許青文的模樣。
大功告成,他捏著魂瓶靠在床頭,奄奄一息、面如金紙,閉著睛喘著粗氣,但嘴角卻微微勾起。有了手里這東西,郗子蘭從今以后是供他驅使的傀儡。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你的法錯,可惜對魂術一知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