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嫣好整以暇看著他們,待那執鞭的大能將那執杖的攔腰勒斷,方才提著劍飛掠上前。
那執鞭的大能也受重傷,接不住她數招,便被她一劍捅穿丹田。
鮮血已將她的杏色衣衫染出大片大片的鮮紅,她不以為意,又抬手向另一個著綠袍的大能一指。
她只是抬抬手,壓根沒有施傀儡術頻繁操縱渡劫期大能十分耗費靈力,時長神魂也難以支撐,況她還要保留實力,應付可能的變化。
然而那些被她神乎其技的傀儡術震懾,已經亂方寸,見她抬手指向誰,便先入為主以為她已施傀儡術,即向那綠袍大能發難。
綠袍大能情急之下無自證清白,只能勉力迎戰,冷嫣待他們兩敗俱傷,坐收漁翁之利,沒費什么力氣便又拿下兩的性命。
不片時,七個大能只剩下夏侯儼一還活著,他看著滿身鮮血,嘴角含笑,提著劍不緊不慢一步步向他來的女子,眼中終于露出驚恐之色。
大能們混戰之時,外圍的弟子被鬼影糾纏,亦是苦不堪言。
姬少殷一顆心幾乎被兩股矛盾的力量扯成兩半,已經無暇分辨自己此時的心緒。他接住身旁從云頭跌落的師兄,那師兄卻將他的手揮開,厲聲喝道“叛徒”
話音甫落,他已跌落在沙上,追至的鬼影蜂擁而上,頃刻之便將他啃得血肉模糊,他掙扎幾下,漸漸不再動彈。
姬少殷什么也沒說,只是揮劍將撲向另一個同門的鬼影攔腰斬成兩半,那同門轉頭,正是不久前贈他符箓的林師姐,她眼中滿是譴責,雖然沒說話,但他已明白來,因為那聲“小心”,他在所有同門眼里已成不折不扣的叛徒。
陣中飛出的鬼影源源不斷,姬少殷斬落一個,又撲來一群,不一會兒,他的胳膊和肩膀負傷,不斷有同門從半空中跌落下去,鮮血四濺,像是某種妖異的花朵,他卻無力搭救,只能麻木一下下揮著劍。
血光一般的紅光籠罩大,白沙上鮮血肆流,寧謐沙海變成煉獄。
忽然之,他感到身后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整個向后吸去。
等他回神來,他的肩頭已經被一只鐵爪似的大手抓住,他回頭一看,對上夏侯儼扭曲的臉龐。
姬少殷下意識叫一聲“師尊”,方才明白來師父竟抓他自己的盾牌。
夏侯儼不看他也不理會他,只是將他肩膀抓得更緊,幾乎將他的骨頭捏碎。
“別忘,”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變調,顯得有些尖銳,“別忘這是誰,要是不想讓姬玉京魂飛魄散,就別輕舉妄動。”
姬少殷心中一瞬涌出的與其說是悲傷,毋寧說是茫然。
即便知道師父對無辜之犯下的罪行,但他的心里還是殘留著一絲幻想,直到這一刻,直到真露出猙獰面目,直到真對著他的耳朵大叫,幻想終于完破滅。
曾經那么堂皇那么偉岸的尊長,像泥塑的偶一樣坍塌崩裂,變成一堆泥瓦灰土。
他看著那浴血的女子,想說“別管我”,但他好像一下子被抽干所有力氣,連這簡單的三個字也說不出來。
女子寒涼的目光水一般從他臉上滑,她漂亮的雙眼沒有一絲波瀾,她平靜道“小師兄已經死。”
姬少殷的心臟抽痛一下,他驀然意識到他們曾經有的恩怨,隨著這句話煙消云散,也許她一直以來只是在他身上尋找姬玉京的影子。
或許從他折斷“斷春”開始,她已經停止尋找。
不等姬玉京辨清心里的滋味,女子手中長劍已經出手。
她沒有絲毫的猶豫,手中劍招沒有絲毫的凝滯。
眼看著劍鋒已到他心口,姬少殷平靜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