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卻知道曾有人幸存下來,那便是瓊華元君郗子蘭。
很少有人知道郗子蘭曾葬身雌冥妖腹中,僥幸留下殘魂,連重玄的弟子也不知道,謝爻他們對外只說她受了重傷,在禁地中閉關修養兩百年才復元,除了那幾個人,也沒有人知道她的“復元”其實是借尸還魂。
或許是因她身負所謂的羲和神脈。
店主人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金相閣背后有人,所以出了那么大的事,消息還是壓住了沒傳出來,兩位切記離那金相閣遠遠的兩位自己知道便是,可千萬別說是小的傳出來的話”
冷嫣頷首“我知道,多謝。”
她正想離去,忽然又想起什么“這市坊中賣花草種子的鋪子在何處”
店主人道“敢問小娘子是要買什么奇花異草的種子”
冷嫣道“離朱草。”
店主人皺眉道“離朱草倒是很少有人種兩位可以去常五郎家的花木鋪子瞧瞧,他那兒最多奇花異草,出門左拐,到岔路右拐,穿過五條東西橫街,再左拐走到倒數第二家鋪子,再右拐,往前走到頭就到了小娘子記住了么”
冷嫣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嗯。”
若木打了個呵欠“累了。”
冷嫣道“我背你”
若木瞥了一眼她腰間戳出的一截鐵劍輪廓,嫌棄道“不了。”
店主人目送著他們的背影,輕輕搖頭嘆息“生得這么好看,難怪軟飯硬吃。”
兩人一出店堂,若木便冷哼了一聲。
冷嫣不理會他,他隔了一會兒,又哼了一聲。
冷嫣這才道“怎么了”
若木道“你同那奸商倒有很多話說。”
冷嫣“嗯”了一聲。
相處有日,若木知道同這凡人置氣就是自討沒趣,他抬手摸了摸狐裘柔軟的出鋒,自己將氣消去一些,硬梆梆地問道“你要離朱草的種子做什么”
冷嫣道“種。”
若木道“你種不出來的。”
他瞥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接著道“你體內全是死氣,那離朱草本就難活,沾一絲死氣就會枯萎。”
冷嫣道“我知道。”
若木道“明知道種不活還種,那草又沒什么好看。”
冷嫣道“我想試試。”
明知做不到的事非要去做,或許這就是人。
人的許多想法,樹是無法理解的。若木道“本座懶得管你。”
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分,花燈映得水面波光粼粼,猶如星子搖落在河中。
凌州城位于清微界東部洲的西端,坐擁東西部洲最大的港口。這里的市坊不但是整個清微界最繁華的市集,而且是遠離陸地,完全漂浮在水上,數千艘大大小小的樓船首尾相連,便成了一行行店肆。
船與船之間有的以鐵鎖相系,有的以虹橋相連,常常是走著走著,就從這一艘的甲板走到了另一艘的飛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