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憐雪今日跟沈如意忙了一上午,倒是把最難的事都定下來。
定好了米面菜鍋,這煎餅攤子兩日后就能開起來,剛坐沒一會兒,又聽到外面有賣油郎的吆喝聲,沈憐雪又打了兩壺菜籽油。
如此一來,東西就算備齊了。
沈如意坐在母親身邊,趴在桌上看她算賬。
沈憐雪早先是讀過幾年書的,只不過后來母親去世,家中無人看顧她,她再無機會讀書,字寫得不甚好看,但記賬卻沒大問題。
她一邊寫,一邊領著女兒一起算。
“鍋是多少面又是多少”
沈如意自不是七八歲的孩童,她自覺是個十二歲的大姑娘,這簡單的數算不能馬虎,因此算得特別認真。
“鍋是四百文,面是三百八十文,一共一共七百八十文。”
沈憐雪笑了“對,團團真聰明。”
她簡單算了,每日用灶、菜蛋,加起來大約八十文,炭按十五斤來算,要十五文,煎餅用油不多,每日按一斤來算,要十文,這就是一百零五文。
剩下的就是面糊錢了,她之前做過,大約一斤面糊能做十張餅皮,十斤面大約能做一百張,精面粉和綠豆面、粟米面混合,做出來的味道更香,一日成本大約四十文。
再算上兩文一根的油果兒,一日二百文,總共加起來便是三百五十文,若要再算上醬料,粗粗算至四百文,這大概就是一百張煎餅的全部成本。
當然菜、炭和油可能有盈余,這個就不細算了。
沈憐雪算得很認真,待到算出一張煎餅大約四文錢的成本,倒是松了口氣。
她道“一張四文,到時候一張只要能賺兩文,一天就是兩百文的收入。”
這是往好里想的,能賣完自然是最好,賣不完,菜蛋還能自家吃用,總也比沒日沒夜洗衣服要強得多。
她在張家漿洗衣物,從早忙到晚,也不過只給九十個錢,若是哪日有事少去一會兒,還要扣幾個錢。
這生意要是能做起來,每日能賺到一百個錢,就比洗衣值當。
沈憐雪如此說著,又問沈如意“團團,一會兒你年年哥回來,你去問問他,書院門口的太學饅頭賣幾何。”
沈如意根本不用去問鄭欣年,她之前跟著師父“走南闖北”,自忖是見過世面的,這般新鮮吃食的定價,往常會比一般的吃食要貴上一文。
沈如意說“娘,你想那太學饅頭,想想宋五娘魚羹,大抵都要十文二十文上下,咱們不賣那么貴,怎么也要七八文一個。”
這一張煎餅,有面有蛋有油果子,尋常售賣的夾蛋的酥餅胡餅,也要六七文錢,做的好吃的往常還要更貴。
沈憐雪這么一想,她說的倒也在理,便道“那咱們定八文若是買得多,可七文一張。”
沈家本就是做香水行生意的,原祖父還在世時,也曾帶著她熟悉香水行如何操辦,沈憐雪即便未曾被人悉心教導,也耳濡目染,天生便會做生意。
她如此一說,心情便更好。
只要能賣出去,一天哪怕賣十張,一日生計就不發愁。
她微微松了口氣,這才突然想到“壞了,油紙和木桶還沒買。”
在自己家中時,沈憐雪整個人是相當放松的,她同女兒能說許多話,表情靈動,言笑晏晏,看起來就是個極為正常的小娘子。
沈如意看著這般活潑的母親,心里也很高興。
慢慢來,慢慢走,說不得她們真的可以越過越好。
“娘,咱們也不急,不如下午再出門逛了,采買些應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