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一直童心未泯,多虧團團能陪她。”裴明昉倒是欣慰一笑。
待到一家人進了涼亭,便看到沈如意坐在趙令妧身邊,祖孫兩人黏糊得不行,你給我看看發髻好不好看,我給你瞅瞅新衣裳漂不漂亮,倒是很能玩到一起去。
待到同小孫女膩歪夠了,趙令妧才道“明昉,你把事情說一下。”
裴明昉看向沈憐雪,問“之前的事,閆管家應該已經說清,只她不知前因后果,我給你們講一講。”
沈憐雪未說之前聽過食客議論,還是認真聽完裴明昉的話,最終道“那尤家”
說起尤家,就連正在跟祖母玩的沈如意都回過頭,杏圓眸子就那么認真地看過來。
裴明昉心里感嘆這丫頭小操心,卻還是知無不言“尤家及其黨羽此番被彈劾,臺諫幾乎全部下場,這一次,尤家是逃不掉了,尤振邦也再不能翻身,他的侍郎職位還未坐穩,便要被一擼到底,貶為庶人。”
裴明昉如此說著,就連聲音都淬著冰冷的寒意。
“太便宜他了,”裴明昉道,“但他畢竟是兩朝元老,曾經也是官家的老師,官家心慈手軟,不想徹底同他恩斷義絕,如今也只能看著尤家慢慢衰敗。”
裴明昉抬眸,看向沈憐雪“不過你放心,靖王是不會放過尤家的。”
沈憐雪有些疑惑地問“靖王”
裴明昉淡淡一笑,眼眸中的冰冷逐漸化去“是的,靖王。”
此時是在自己家中,在座都是至親,他根本就不會隱瞞,也無需隱瞞。
“歸來時還未進城,我就被靖王攔在十里亭,”裴明昉頓了頓,繼續道,“因為尤家被口誅筆伐,尤振邦已經不能成為他的助力,甚至是最大的拖累,之前尤家對他如何忠心耿耿,如何鼎力支持,如何親密無間,如今都成了他當上儲君之前的絆腳石。”
“如今官家和晉王皆重病,正宗嫡支只剩他一個健壯皇子,他的孩子又將新生,可謂是天賜良機。”
“可尤家卻偏偏這時候犯蠢,不僅沒有把我拉下馬,還把自己賠了進去,我以為,”裴明昉輕聲笑笑,“靖王一定很惱火。”
“所以,他不得不親自出城,就為同我談一個合作。”
沈如意不由感嘆“哇。”
裴明昉被女兒逗笑,繼續道“他想要我支持他繼承大統。”
“他給出的承諾是,如果我們裴家可以支持他,那么以后邊疆軍務皆由裴家定奪,且我可以直接升為同平章事,掌政事堂。”
這是一個很能讓人心動的承諾。
沈憐雪聽到這里,她篤定地道“大人答應了。”
裴明昉微微一愣,隨即同她相視一笑。
“是啊,我答應了,”裴明昉淡淡道,“原本,我們一起商議的儲君,不正好就是他嗎”
沈憐雪也忍不住笑道“既然如此,靖王殿下一定很是歡喜。”
畢竟裴明昉一直都是他的心腹大患,現在他竟能以利益為契,撼動這個一直冥頑不靈的攔路石,自然會欣喜若狂。
裴明昉淡笑道“是啊,他自然是高興極了的。”
就是不知能高興到幾時。
裴明昉道“就讓他多高興些許時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