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處都是一片白,時煙頭暈地皺眉,甚至因此產生了幻覺。
她好像回到了上輩子,那時自己還沒有步入修仙這條道路,而是一個普普通通,失去了父母的小女孩,就像這樣被掩埋著。
她藏在一具又一具的尸體下面,臉上全都是污血,和一張慘白又驚恐的死人臉面對著面,但是她只能緊緊捂住嘴,不敢哭也不敢叫,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因為那些惡心的蟲子就在尸堆的上方啃咬著人類的血肉,尋找著新鮮的食物。只要它們再翻過一具尸體,就能發現她。
耳邊的一切聲音都開始變得模糊,小小的時煙閉著眼睛,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淌。
終于,壓在她上方的尸體被翻開了。
小時煙握緊了拳頭,悶頭起身,朝著對面撞過去,想在臨死前也解決掉一只可恨的蟲子,和它同歸于盡。
但她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別動手,這是個孩子。”抱他的人聲音蒼老,但很溫柔。
小時煙慢慢睜開眼睛。
眼前的老人十分和藹,身上穿著修仙之人才能穿得起的綾羅綢緞,仙氣飄飄。他神色慈祥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詢問她“小孩,你想跟著我學修仙嗎”
旁邊的年輕男人不滿地叫道“師父,可是她的資質很差”
老人看了旁邊的年輕男人一眼,年輕男人立馬低頭,嚇得不敢再說話。但是時煙已經聽到了年輕男人對自己的評價,默默低下頭,已經做好了被放棄的準備。
“資質不好,不代表不能修仙。”老人依舊和藹,他讓時煙抬起頭,認真地詢問她,“但,你如果真要修仙的話,就必須要在這條路上付出比旁人多千倍,乃至萬倍的努力,還要受旁人所受的千倍,萬倍的疼痛苦難,并且還未必能成功。即使是這樣,你也愿意嗎”
“我愿意”小時煙毫不猶豫地回答。
她跟著老人上了山,拜他為師,隨他修道,然后成為了一名體修。
體修是修仙界的底層修士,他們經常被認為只有一身蠻力,靈力稀少,還不能使用法術,在實戰中被人一劍就能戳死。
但是時煙用事實告訴他們,體修也能無比強悍,不比那些修仙界所謂的天才差多少。
她一直感激師父將自己帶入修仙之道,因此對師門上下的同門伙伴都很好,師門的人也經常邀請她一起去做外出殺蟲的任務。
她覺得自己沒有做錯過什么。
但為什么其他人一邊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她的保護,一邊又都說她愛搶功勞;一邊夸她努力,說要向她學習,卻又一邊鄙夷她沒有靈力,活不過百年就會像凡人一樣死去
到最后,她被受自己保護最多,也經常向自己撒嬌的小師妹推進蟲堆時,竟然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宿命感。
太可笑了,她甚至都不想再質問小師妹為什么。
時煙的喉嚨發緊,意識也逐漸渙散。
“小主人時煙時煙”
時煙猛地驚醒,睜開了眼睛。
她這時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一直在憋著氣沒有呼吸,連忙張開嘴,急促地大口大口呼著氣,嗆得咳嗽了兩聲才緩過來。
管家在她的精神領域里面上躥下跳,帶著哭腔說“小主人,你剛才嚇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允許你來打這么危險的比賽了,這個地圖要被禁掉,禁掉聽到沒有,嗚嗚”
時煙揉揉太陽穴,答應道“好,你別急,我馬上從雪里出去。”
積雪雖然很厚,但是很松軟,時煙沒有花費太久就挖開了一條向上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