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執平忍著不耐煩說“我就差被父親開出家譜了,我回來處理生意那也要別人服氣才行啊”
趙執安便有些喪氣。他含混道“先去拜拜爹,你回來還沒拜過吧,你剛進門就被我拉出來了。”
兩人再次進了靈堂,趙執安看著趙勝業的背影,對趙執平感慨道“哥你應該趕緊生個兒子了,不然你死的時候只能讓勝業摔盆了。”
趙執平
趙執平敢打賭,如果換一個人,這時候肯定會把趙執安打死,不管他是不是親弟弟。不過他是個好哥哥,就當沒聽見好了。
趙執平是長子,趙老太爺出殯的時候是要給摔盆的。然而他只守了三天的靈,便說有事要出遠門,讓趙執安去摔。
趙執安有點傻眼。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趙執安“哥,這種事情也能讓弟弟代辦的你是爹的長子啊”
趙執平耐心解釋“你看,你有兒子,我沒有兒子,所以如果我給爹摔盆,不是在咒趙家嗎你已經有三個兒子了,你去正合適。”
趙執安覺得哪里不對,但是他這些年和趙執平拌嘴他就從來沒贏過,便下意識地去看他娘然而他娘已經說不清楚話了,于是他又看易申。
易申這些天借著趙三郎太重,她月子沒坐好的理由,一直在偷懶,今天好不容易決定在靈堂待上一個時辰做做樣子,就遇上了這種事。
她問趙執安“大伯遠行所為何事”
趙執平皺著眉“總歸是重要的事,非常重要。”
趙執安不服氣“送死者以當大事,還有比爹出殯更重要的事”
趙執平略猶豫“我看過別人家的棉田,畝產都能上三十斤的,咱們家卻不到二十斤,我打聽過了,用化肥可以增產,但是西洋人的化肥太貴,我聽津城的云叔說奉天建了座化肥廠,我想看看能不能買些來。一來一回至少要幾個月,我現在不去,難道等開春了去那時候棉籽都種下了,用什么肥都是白搭。”
趙執安聽了這話,依舊說寒冬臘月去北方難道是為了吃雪,東瀛人哪是那么好相與的;易申卻是心里微動。
“大伯要去奉天”她試探道,“那邊現在可不太平。”
“東瀛人占了,確實不太平,”趙執平說,“不過東瀛人有罪,他們的肥料能用卻也可以用用的。”
易申便對趙執安說“大伯去辦的也是正事,為了趙家的生意的。”
趙執安沒想到易申根本不幫他說話,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他無計可施,便試圖讓趙老太太點頭搖頭表露點意思。
但趙老太太本就偏疼小兒子,更何況小兒子生了她的大孫子,她就更偏疼些了。雖然大兒子不摔盆對他以后有些影響,但她遲疑一會兒,還是答應讓趙執平去了。
趙執安連大哥都拗不過,更加拗不過趙老太太。
“大哥你要是有兒子就好了。”他舊話重提,“摔盆這事就該長子來的。”
趙執平得了趙老太太準許,不想和趙執安廢話,便懟他說“你還是進步青年呢,摔盆都是封建制度留下來的糟粕,你跟我說這個”
趙執安終于悻悻作罷。
奉天去年九月剛剛被東瀛人占去,現在亂得很。趙執平自然不會帶著妻女同去,便將她們送回趙家,拜托易申照顧現在趙家內宅是易申在管理,趙老太太已經癱了自然不能再掌家,趙大奶奶始終在外面,掌家難以服眾。
他當著趙執安的面將半年的用度交給易申。趙執安便不滿道“大哥這是做什么你是趙府的大爺,難道府上還能讓大嫂喝西北風”
趙執平執意讓易申收下“這些年我賺的錢也沒送回府上,這是我該拿的。”
易申就忍不住看趙執安一眼這么些年,趙執安也沒往回拿過一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