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徐緩又溫柔,臉上沒有半點之前的笑意,仿佛可以借此忽略掉剛才那些槍聲帶來的不悅。
應奚澤不得不承認宿封舟的安排是對的,像卓宇這樣子的軟心腸,確實并不適合七組這種刀尖舔血的生活,遠離作戰重心的后勤已經是最合適的位置。
應奚澤久久地站在風口。
雖然距離作戰地點相距甚遠,風中帶來的隱約的血的氣息依舊讓他忍不住地皺了皺眉。
具體的傷亡情況還在清點,很快就可以統計出這次異形潮抗擊過程中的犧牲人數。
應奚澤稍稍地緊了緊自己的領口,也不想在這種過分空曠的區域中繼續多待。
正想另外找個地方,無意中一抬眸,恰好捕捉到了不遠處的那一個身影。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地在跟其他人拉開距離,宿封舟就這樣獨自一人蹲坐在碩大空地中的巖石上。
經過了剛才的激戰,他一身還沒風干的墨綠色粘稠血液。
防護手套脫下后就這樣被隨意地扔到了腳邊,手里捏著一根薄荷煙,吞云吐霧之間整個人微微模糊了視野,仿佛可以借此驅散一些身上所殘留的血腥氣。
剛才的那些槍聲不知道有多少是他的親手操作,配槍隨意至極地插在腰間,被旁邊的金屬刀刀鞘襯托的愈發森然。
應奚澤難得地有那么一瞬的走神,然而哨兵的敏銳讓宿封舟很快就感受到了這份淡淡的打量,抬頭看來,在來不及收回的注視下頓時四目相對。
雖然是這么昏暗的光線,應奚澤依舊留意到這個男人的眉眼似乎比進入地窟之前更多了幾分的猩紅。
就像是旁邊的那匹黑狼,全身上下都散發著陰戾的危險氣息。
這讓應奚澤想起了兩人在“事故”現場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情景。
他邁開了腳步。
穿過來往的忙碌人群,朝宿封舟的方向走了過來。
有這么一霎那,應奚澤仿佛看到對方捏著煙頭的手指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宿封舟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應奚澤走到了他的跟前。
“我沒”
到了嘴邊的“事”字沒有出口,應奚澤已經垂眸看向了他身邊的精神體“狗子不錯。”
宿封舟的嘴角微微一抽“不是狗,它是黑狼。”
應奚澤不置可否“純紅色的眼睛,長得挺別致。”
黑狼下意識的就要開始搖尾巴,被宿封舟掃過去的一眼強行鎮住。
隨后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臉上忽然浮起了一抹微妙的弧度“怎么,喜歡嗎”
應奚澤終于將視線挪到了宿封舟的身上,溫吞地打量了一圈“據我所知,人類眼睛長期猩紅的狀態是一種病,如果宿隊有需求的話,出去后我可以幫忙聯系一下學醫的朋友,讓他給你配上一些日常用藥。”
“哦”宿封舟不怒反笑,“我還以為應老師這種科研專家應該樣樣精通。”
應奚澤聽出了語調中的揶揄,還以一笑“所有醫療相關的設備中,我最熟悉的大概就是拆解組織部位用的解剖刀了,宿隊要試試”
宿封舟似笑非笑地將臉往他跟前送了送“你想,從哪里試”
應奚澤沒再回答,微微側身不疾不徐地從宿封舟的身邊繞過,然后在旁邊的黑狼跟前蹲了下來。
精神體的身上多少也感染了剛剛作戰過程中殘漏下來的血腥氣,但是在看到應奚澤靠近的時候已經開始友好地吐了吐舌頭,一時間忘記了宿封舟剛才那樣警告的視線,到底還是本能地搖起了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