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之后找了一個相對繁華的路口,他打了一輛出租車。
陽光在皮膚上留下了蘊熱的余溫。
車子出發之后,他靠在后座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些天的昏迷期間,光是熬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劇烈的“吞噬期”,就已經消耗了他極大的體力。
但是與之相比更加煎熬的還是那種出于本能所產生的恐懼,那是面對零號基因的下意識排斥,整整幾天的睡夢當中他仿佛昏昏沉沉地始終墮落在同一個夢境當中,擠壓在腦海深處的回憶一次又一次地盤旋,不亂怎么掙扎都無濟于事。
“先生,我們到了。”
出租車司機的聲音拉回了應奚澤的思緒。
他抬頭看了一眼路邊那幢熟悉的住宿樓,快速地完成了路費支付。
大概是因為他的狀態看起來實在不算太好,出租車司機忍不住地多問了一句“自己可以上去嗎,需不需要我送送您”
應奚澤回答“謝謝,不用了。”
出租屋在一處比較古早的老式小區里,里面甚至沒有電梯。
這對一位剛剛高燒轉醒不久的人來說,顯然不算太過友好。
應奚澤雖然拒絕了別人的幫忙,但是光是靠他自己走上五樓,呼吸多少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微喘。
眼看著邁上最后一格臺階,剛要伸手去摸鑰匙,視線落過轉角處的那個身影時不由詫異地頓住了“宿隊你怎么”
后面的話沒說完,前一刻還蹲坐在他房間門口的宿封舟已經快步到了他的跟前。
手上一個用力,直接將人一把拽了過去。
應奚澤一個沒留意下直接撞進了男人的胸膛,隱約的震感讓他眼前的視線微微一晃。
便聽到宿封舟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別站在樓梯邊,小心摔下去。”
應奚澤愣了下神,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大概是自己現在這幅弱柳扶風的樣子看起來過分的搖搖欲墜。
他抬眸看去,還是問完了剛才的話“你怎么在這里”
宿封舟在寧城研究院并沒有找到應奚澤,軟硬兼施地才弄到了出租屋的地址。
這個時候已經在門口連著蹲點幾天了,突然聽到應奚澤這么一問也才反應過來,一時間居然感到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來看看你。”
應奚澤審視的視線從宿封舟的臉上掠過,看著平日里囂張肆意的男人此時言辭閃爍,一片淡漠的眼底忍不住地浮起一抹笑意。
將鑰匙插入孔中轉了兩圈,推門走進的時候稍稍側了側身子“進來坐吧。”
宿封舟邁步跟上。
兩人一前一后地進了房間,整個過程自然地有些過分,又非常默契地并沒有開口提及地窟里面發生的事情。
應奚澤的住處比宿封舟想象中要簡潔很多。
甚至于除了最基礎的住宿設備之外,沒有太多額外的生活氣息,就連桌子上面也只是蓋了一張桌布,而沒有另外多余的擺設。
不過宿封舟的注意力顯然也并沒有放在這些東西上面。
從見到應奚澤的第一眼起,他就在悄然地打量著對方的狀態。
看得出來精神并沒有他想象中的差,但也確實好不到哪去,基本上算是放在醫院門口稍微咳上兩聲,能夠被捧著去掛急診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