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小德子推開門,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公子,您醒了。”
“嗯。”沈青琢起身下榻,隨口一問,“圣上什么時候走的”
“啊”小德子一臉茫然,“圣上昨夜來了嗎”
沈青琢搖了搖頭,“沒什么,更衣吧。”
小德子取下架子上的袍服,正打算替公子穿上,突然又驚叫一聲“公子您的下唇怎么破了”
沈青琢怔了怔,抬手撫觸唇瓣,一陣細微的刺疼感傳來。
他快步走至銅鏡前,這才發現雙唇又紅又腫,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吸過,細看下唇還有一點破皮。
“怎么會腫成這樣”小德子急得直跺腳,“公子您是不是生病了”
“應該是蟲子咬的吧。”沈青琢脫口而出,瞬間想起他中藥后醒來的次日,發現自己鎖骨上有一塊紅印子,結果當時小徒弟怎么說的來著
“這天兒還沒熱呢,哪兒來的大蟲子”小德子憂心忡忡地望著公子,又信誓旦旦地保證道,“今夜我不睡了,一定給公子抓住那該死的蟲子”
沈青琢“”
那只可惡的大蟲子,就算你抓著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樣。
小德子又問“那大蟲子不會有毒吧我還是去叫陸太醫過來看看”
“沒事,打盆冷水過來,我冷敷一下。”沈青琢揮了揮手,“再找支藥膏過來。”
狼崽子只是啃得生猛,有毒倒不至于。
簡單處理了一下唇上的傷,沈青琢踏出內殿,喚了一聲“向晨。”
片晌后,一向來無影去無蹤的暗衛出現在院子里,“主人。”
沈青琢淡淡問道“昨夜又有人來訪,你知道嗎”
向晨忐忑地看了主子一眼,“知道。”
昨夜他曾試圖攔住圣上,但圣上暼了他一眼,問他是不是想動手驚動主子,他只能收起劍后退。
他不敢動手,他怕給主子引來麻煩。
“他是圣上,你不敢攔也正常。”沈青琢輕輕嘆了一口氣,“往后他應該不會來了,就算再來,你全當看不見罷。”
御書房內,圣上端坐于案桌前,底下站著內閣閣臣和六部尚書。
圣上的目光落在奏章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桌面,分明什么話也沒說,但殿內的氣氛極為死沉,眾人大氣不敢喘一聲。
半晌后,圣上掀開眼皮子,語氣喜怒難辨“誰來告訴朕,國庫虧空的銀子都去哪兒了”
幾位尚書面面相覷,誰也不想做出頭鳥。
“戶部。”見諸位大人裝死,圣上冷冷地點名,“戶部掌財政收支,林大人你來說說吧。”
林大人如實回稟道“回皇上的話,去年一年國庫共計收入四千萬兩,實際支出五千萬兩,虧空一千萬兩,比預算多支出了一千八百萬兩。”
圣上冷笑一聲“一年忙到頭,不僅一分不入國庫,還倒貼一千萬兩,朕問的就是你們,到底把銀子花哪兒去了”
最后一個字落地,奏章猛地往下砸去。
幾位尚書匆忙低垂下頭。
林大人硬著頭皮繼續道“根據各部遞上來的開支,兵部虧空三百萬兩,工部虧空四百萬兩,剩下的銀子用于去年兩州大旱,一州發水,包括幽北和綏西戰事吃緊”
“綏西戰事吃緊”圣上微微瞇了瞇鳳眸,“林大人倒是提醒朕了,朕得好好查一查,本該送去綏西的糧餉,都被誰給吃了。”
“這”林大人急忙表態,“圣上明鑒,戶部絕沒有克扣綏西的糧餉啊”
圣上抬了抬手,示意他閉嘴,“兵部先說,虧空的三百萬兩用在何處”
約莫一柱香的功夫后,沈青琢甫一踏進內殿,便聽工部尚書和兵部尚書正激烈地爭辯,若不是在圣上跟前,都快擼起袖子干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