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清脆悅耳的鳥鳴聲,喚醒了沉睡之人。
放在床榻上的指尖動了動,沈青琢緩緩睜開雙眸,神色一時茫然放空。
一夜好眠,只因昨夜身邊始終縈繞著一股熟悉的氣息。
耳畔響起潺潺的水聲,火熱黏糊的記憶回籠,沈青琢倏地坐起上半身,抬手捂住了半邊臉。
救命,他怎么會做那樣羞恥的夢
難道是清心寡欲,憋得太久
正當沈大人反思自己時,房門被敲響了。
他以為是向晨,便回了一句“進來。”
“吱呀”一聲,一道高大矯健的身影映入眼簾,“先生,你醒了。”
沈青琢一怔,下意識用手背揉了揉眼眶。
怎么回事,難道他還在夢中沒有醒來
先生一身雪白里衣,如云青絲披散于肩后,坐在床榻上神情懵懂地揉眼睛,風情又可愛的模樣,看得蕭慎一顆心酸脹麻痹,盈滿了柔軟的愛意。
他快步走至床榻前,將先生的手裹進掌心,低低笑道“是我,先生不是在做夢。”
沈青琢眨了眨眼睫,倏然回神,“你怎么來了”
蕭慎以指腹輕輕蹭著冷玉般的手背,一本正經地回道“騎馬來的。”
“你”沈青琢眉心一蹙,“少打岔,你明知我問的不是這個”
“李總兵遲遲拿不下反叛軍,我又收到先生的奏折,察覺肅州的情況比預計中更糟糕,所以決定親自來一趟。”蕭慎正色回道,“先生放心,太皇太后已被我軟禁在長壽宮,前朝有裴大人和謝閣老坐鎮,短時間內出不了岔子。”
“咳咳咳”沈青琢氣得咳嗽起來,“肅州已經夠亂了,你還要來咳咳”
蕭慎連忙傾身認錯“先生莫要生氣,我辦完正事就立刻回宮。”
沈青琢止住咳嗽,望著小徒弟的臉,到底說不出重話來,只嘆了一口氣,“你如今是圣上,你鐵了心要做的事,又有誰能攔得住呢”
“先生”蕭慎牽著他的手,撒嬌般晃了晃,“先生放心,若盛京真有異動,七日內即可回京。”
沈青琢一驚“這么快”
八百里加急的奏折送回盛京,驛兵不吃不喝跑死好幾匹馬也要六日,小徒弟竟然七日內便到了肅州
他一聲不吭地反手握住大手翻開,果然見掌心被韁繩勒得一片血肉模糊。
“你是不是傻”沈青琢鼻尖一酸,嗓音輕了下去,“肅州情況再糟糕,有先生在,你又何苦這樣折騰自己”
“好吧,我承認。”蕭慎又往先生身前湊了湊,見他沒有拒絕,便將下巴磕上肩窩,“我有私心”
至于他的私心是什么,沈青琢不用問,也心知肚明。
氣氛安靜下來,蕭慎抬眸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容顏,薄薄的眼瞼下一片青黑,與素白的面色形成了鮮明對比。
先生比離京前消瘦了許多,昨夜他一寸一寸摸過骨肉,只覺瘦得他心驚膽戰,生怕手底下一用力,就會將先生折斷。
“薛士杭說,先生好幾日沒有正經闔眼了。”蕭慎的語氣忽地沉了下去,“也不好好吃飯,我不在,先生就這樣不愛護自己嗎”
“你還好意思說先生”沈青琢反問一句,捏了捏清瘦的臉,“你怎么不照照鏡子,瞧瞧自己的黑眼圈有多重啊”
兩個頂著青黑眼瞼的人,互相對視片刻后,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罷,沈青琢拱了拱小徒弟,“起來,先生給你上藥膏。”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快速解決所有的疑難雜癥。
蕭慎到達肅州的第二日,護送糧食的軍隊也順利抵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