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慎似懂非懂,又擔憂道“那先接下打算怎么辦呢父皇那邊給壓力一定不小吧”
“現在無非有種可能,第一,抓到活兇手,北鎮撫司自然有辦法撬開她嘴。”沈青琢走至書案前,提筆落字,“第,倘若兇手死了,便死無對證,要東宮一口咬定潘崇之死與他們無關,北鎮撫司不能強行定案,能另尋其他證據。”
漆黑眼眸微沉,蕭慎試探道“無論此事與東宮有沒有關系,先說過,這對我們而言是一個極佳機會。”
“話是這樣說沒錯。”狼毫筆尖微頓,沈青琢淡聲回道,“然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我不能自己捏造證據,再將此事扣給東宮。”
如果能盡快找到潘崇之死與東宮有直接聯系證據,太子倒臺指日可待。如果不能,那么戰線就會被拉得更長一些,他要等太子黨與三皇子黨爭得破血流之際,再去做那個漁翁。
蕭慎默然,好半晌后,才輕聲回道“我明白了,先。”
“此事你不必擔心。”沈青琢繼續提筆書寫,卻現一段時日不練,筆鋒澀滯,寫出字沒那么流暢了。
拳不離手曲不離口,三日不練手便了。
“方才先說明日一早要出門,是去查那婢女歷嗎”蕭慎慢吞吞挪到先身后。
沈青琢頷首“是啊,希望能查到有用線索吧。”
“去哪里查呢”蕭慎將下頜擱在先肩上,好奇追問道。
“去醉”剛吐出個字,沈青琢及時剎住了車。
醉香坊可不是什么正經方,別給小徒弟帶壞了。
“嗯”蕭慎在他耳畔低聲催促道,“去哪兒”
“一間制香坊。”沈青琢鎮定自若撒謊道。
“哦”蕭慎若有所思,冷不丁又問道,“叫什么名字呢”
“好像是叫什么香坊。”沈青琢糊弄小徒弟,“先記不清楚了,你問這么多做什么”
“沒有啊,就好奇嘛。”蕭慎笑瞇瞇回道,埋首狠狠吸了一口先脖頸間冷香,“先好香啊。”
“香什么香,一身汗味兒。”沈青琢用胳膊杵了一下扒拉在身上小徒弟,“好啦,別再跟先撒嬌了,回去早點歇息吧。”
“好吧”少年其實很懂適可而止道理,緩緩直起腰身,“那我走了哦。”
沈青琢不抬“嗯,去吧。”
“那我真走了啊。”蕭慎念念不舍望著先,一步三回,“先不要太想我哦”
臨走前,到底還是順走了那件被他扯得破破爛爛飛魚服。
次日,沈青琢用完午膳后便換上常服,與孔千戶碰面。
“大人。”孔尚拱手作揖,忍不住上下打量他一番,猶猶豫豫道,“大人您這模樣有點”
完全不像是去尋歡作樂人。
“怎么”沈青琢垂首,掃了一眼身上青袍,“我穿得不夠低調么”
“沒事。”孔尚想說并不是穿什么問題,但還是沒有多話,“大人,我們走吧。”
出宮要經過三道門嚴格查驗,沈大人憑借一塊金腰牌,便順利出了宮。
馬車平穩行駛在大路上,沈青琢忍不住掀開側面簾子,望向馬車外,熙熙攘攘街景頓時映入眼簾。
這是他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出了皇宮,到最繁華京城。
大雍王朝鼎盛時期都城,長街上人聲鼎沸,車水馬龍,乍一看人攢動,雜亂無章,但其實井然有序,有條不紊。茶樓,酒肆,當鋪,成衣鋪,街道側店鋪內人人往,沿街擺攤商販向往行人賣力吆喝著,還有賣藝江湖人當街表演雜耍。
“很熱鬧吧,大人”跟在馬車旁孔尚察覺到他目光,不笑道,“大人常年身居宮中,一定很少有機會出。”
沈青琢心中腹誹,哪里是很少有機會明是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