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荇之的印象里,男人還是第一次這么生氣。哪怕誤認為自己是他的仇家,也沒見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江荇之揣測著對方的神色,“我是有哪句話冒犯了閣下”
該不會是覺得自己說的“劫財劫色”指他兩人各攤一半
鐘酩壓下眼底翻騰的情緒,將要出口的話又咽回喉頭,最后只啞聲道,“江荇之,以后別再說這種話。”
多嚴肅啊,都連名帶姓地叫他了。江荇之點頭,“行啊。”
鐘酩撤回眼神。
腳邊還倒著三名筑基修士,任誰來看一眼都知道是兇案現場,但兩人誰也沒急著走。
鐘酩拿腳踹了下壯漢的胳膊,粗壯的胳膊翻開,露出腰間纏著的一塊銅牌來。銳利的靈力輕而易舉將纏繞的布料震碎,銅牌上赫然一個“商”字。
“典當鋪的人。”
江荇之走過來,見對方不再深入這個話題,便也很有眼力見兒地順著話頭說,“應該是那個掌柜的主意。”
“怎么處理”鐘酩問。
江荇之看他目光似乎在往河里瞥,眉心一跳阻止了前者危險的想法,“留著吧,還有用。”
鐘酩看了他一眼,“有用”
江荇之微微抬頭,眼底盈著前方映照而來的日光,配上他嘴角明悅的笑意,讓人覺得未來充滿無限希冀。
他笑笑,“勞心費力的中間商。”
玉制九連環是成套的,前期將單件的價格炒得越高,最后一手賣出時賺得就越多。
“他們總有一天會明白,今天工作越努力,以后我就越富裕。”
鐘酩,“”
再看向腳下三人時,鐘酩眼底的冷凝已轉而化為憐憫,仿佛已經看到了一排排韭菜在太陽底下蓬勃生長。
他轉移話題,“現在去哪兒”
江荇之抬步跨過地上三人往城中心的鬧市走去,“找間客棧。”
自古客棧迎來送往,乃小道消息流竄之地,說不定能聽到更多有關“叩月宗燭龍現世”的消息。
他說完看向鐘酩,“閣下呢”
鐘酩同他勾唇一笑,“自然是順路。”
“”呵呵,他就知道。
城中,云綢客棧。
正值晚膳時刻,客棧內人聲雜沸,各類賓客打尖兒住店來往進出。
江荇之穿過大堂走到柜臺前,“可還有房間”
他衣著華貴,靛藍的外衫輕薄如云,束身的腰帶銀光湛湛,站在大堂內烏泱泱的一片人群中,亮度都比別人高出幾分。
小二一看立馬熱情相迎,“有的,客官三樓還有幾間上房,您若是需要,給您開間位置最好的。”
“那就開間上房。”江荇之掏出錢。
“一間還是”小二眼神向他身后飄忽。
江荇之頓了頓,轉頭看向跟在身后的男人差點忘了還有一個人。看后者沒有表態,江荇之也一時拿不準這人是打算一起住進來,還是自掏腰包再開一間。
總不至于臉皮厚到讓他再開一間上房。
他遲疑,“你”
鐘酩讀懂了江荇之未盡的意味,“上房空間大。”
言下之意,裝得下兩個人。
江荇之一時語塞這臉皮,倒厚不厚的。
他轉頭同小二說,“一間。”看小二還想勸說些什么,他迅速補充,“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