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客堂中被映得五光十色。
月伏真人胸口起伏了兩下,幾步分開人群走過來停在江荇之跟前。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當頭一聲悠悠古音,“不要插隊,去后面排著。”
月伏,“”
江荇之揮手,“去。”
月伏轉頭,“商家主,您這是何意”
商陸行上一刻還在為商家備受矚目而歡欣,這一刻就直面叩月宗副宗主的質問。他頗有些尷尬,“商某無意冒犯,實在是神燈大人受到感召主動現身。”
“神燈”月伏打量著江荇之,心頭疑團叢生,卻又不得不敬畏三分,“如何證明這真的是上古遺靈,而非用來奪人耳目的伎”
噗通話音未落,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威壓自頭頂驟然落下。在場眾人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么,就看修為已至元嬰的月伏真人臉色大變,膝彎一折直直朝下跪倒
袖風拂過,在那膝頭離地一尺遠時,月伏又被堪堪扶起。
江荇之悠悠,“這便是來自上古的力量。”
“”跨境界的絕對壓制,只有感受過的人才明白有多恐怖。月伏被扶起后還隱約覺得兩股戰戰,僵硬的臉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江荇之見狀寬慰,“爾乃萬年以來感受上古神力的第一人。”
“上古神力”這個詞從他嘴里說出來,月伏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兩腿一顫,被壓制的后勁涌了上來。偏偏四周還朝他投來無數道艷羨的目光,仿佛在說真是個幸運兒。
月伏穩了穩心神,往后退了一步,“我我信了。”
江荇之寬容地揮了揮袖,袖角自身前劃開個半圓弧,差點掃到月伏的鼻尖。
鐘酩善良地捧著他往后拉了拉。
商陸行眼看這么下去恐有結仇的危險,趕緊出聲提醒,“午時將至,是不是該開宴了”
一語驚醒在場眾人。
月伏也拉回了注意力,他轉身走上主座,又側頭看了眼從剛才起全程袖手旁觀的潼俞真人,壓下心頭的情緒,“宗主。”
潼俞真人這才抬步一道走來,同來賓笑著招呼道,“失禮了。”
江荇之若有所思地望向二人的背影,待儀式前那段冗長的致辭開始,他又化為虛魂回到琉璃燈中。
剛在里面打了個轉,就聽頭頂一道傳音,“在想什么”
江荇之抬頭,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男人襟口上方凸起的喉結和硬朗的下頜線。他說,“叩月宗的宗主和副宗主都怪怪的。”
鐘酩低頭看了眼全場最怪的人。
江荇之繼續道,“聽說叩月宗內部不合。”
鐘酩蹙了蹙眉,到目前為止除了叩月宗的人以外,外界還沒有任何人見過那傳說中的“瑞獸”。如此大張旗鼓地將三界內有頭有臉的宗門聚在一起
鐘酩問,“你覺得他們到底是何目的”
江荇之凝重,“請眾人來替他們票選新宗主”
鐘酩,“”
大掌捧著琉璃燈左右晃了晃,江荇之被顛得七暈八素,“柏兄,你做什么”
鐘酩輕聲,“聽見水聲沒有。”你腦子里的。
江荇之,“”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默契地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各自留有幾分體面。
開場的致辭終于結束,月伏真人率先起身。正午的陽光直直落在四周火紅的綢緞上,山風吹過如紅芙盡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