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酩額角青筋一跳。
剛按下去的某些想法又竄了個頭。
一場宴席雖沒了彩頭,但好歹有佳肴瓊釀相陪,再加上一盞精彩程度不亞于“燭龍”的“神燈”,眾賓客想著也算不枉此行,便給足面子沒有先行辭別。
只是上座落得冷冷清清,商家的席位前卻是觥籌交錯,頗有種反客為主的意味。
當真是艷壓群芳,風光無兩。
直至夕陽西下,宴席將散,眾人依舊湊在江荇之跟前,紛紛邀其上門一坐。江荇之看了眼烏泱泱的人群,“排好次序,擇日再聚。”
清風閣閣主請教,“敢問神燈大人,排序有何標準”
在一眾期盼的目光中,江荇之不假思索,“從伙食好的先開始。”
“”
眾人凝固一瞬,很快又摩拳擦掌,燃起了熊熊斗志。
一場賓客盡歡的宴席結束,各宗各派終于在日沉西山前離開了叩月宗,踏上回程的路。
日暮霞光鋪落在整個山頭,龐大奢華的蘭玉舟就停在山門外。
商陸行同江荇之一道往山門的方向走,“商某今日承了江兄的人情。”
江荇之,“各取所需。”他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
商陸行,“若不嫌棄,江兄、柏兄可在商府暫住,別苑正好空出很久了。”
拉攏之舉來得比其他宗門要高明,江荇之正想著要如何“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袖間的傳訊石忽然響起。
他停下腳步,“抱歉,失陪一下。”
說著轉向另一處空地接通傳訊。
待人離開,商陸行看向一旁的鐘酩,“柏兄不同江兄一道”
鐘酩淡淡,“沒這么熟。”
商陸行有些驚訝,早上不還“夜夜睡不夠”,這會兒怎么就沒那么熟了況且他看二人相處,還以為是一路同行、相識已久。
他笑了笑,“看來是一見如故。”
一見如故。
鐘酩看向瑰紅的落日沒有回話,漫天的金紅將他瞳孔暈染出一片模糊的光色。
他未必是對方想見的那個“故人”。
很快江荇之便折返回來,行色匆匆,“商家主,我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無礙,江兄且去。”商陸行趕緊道。
江荇之點點頭轉身離開,身后如影隨形般跟了一個人上來,他回頭看見鐘酩,“你也要去”
鐘酩嗯了一聲,“那小子又怎么了”
一個“又”字值得細品。
事態緊急,江荇之來不及糾結他微妙的用詞,抓起鐘酩的胳膊一道飛身而去兩人的身形瞬間竄出幾里開外,呼呼的風聲中,他三言兩句同人說明。
“那日追殺誅嚴的人回來了,將他的弟弟挾作人質。”
鐘酩皺眉,“如此趕盡殺絕是為了什么”
“不知道。”江荇之道,“等救了人再問問。”
“好。”鐘酩應了一聲,低頭看了眼前者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手背白得有些透明,都能看見皮膚底下纖細的血管。
連同手心透涼的體溫,都讓他難以遏制地想起那場轟天雷劫下的魄散魂飛。
感受到那道目光,江荇之這發覺自己還拽著對方的胳膊。他趕緊松開,“特殊情況,別多想。”你我皆有心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