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來得太突然,鐘酩整個人都怔住了。
他本來還在擔憂自己的馬甲,擔憂自己會被扒皮;擔憂若是江荇之追究起來,自己該怎么掰扯就算不追究神魂的事,他拉著人一路狂奔亂竄,江荇之也該生他的氣。
但沒想到,現在全都被一筆勾銷
他的荇之不但不追究,還要邀他一同喝酒。
這是夢嗎這是仙界吧
江荇之看鐘酩似在怔神,又問了一句,“你去不去”
“要去”鐘酩一下回過神,聲調都放軟了幾分,“我都隨你。”
江荇之便又看了他一眼,“嗯。”
江荇之選的地方依舊是“不醉仙”。
到了酒樓,桃花瓣和上次一樣打著旋灑了滿肩。
江荇之說這次由他來請客,就讓鐘酩先上去等著。所謂的“上去”是上哪里,對兩人來說不言而喻。
待鐘酩轉頭離開,江荇之同小二吩咐了幾句,一壇酒很快端了上來,他親自拎著飛身上了樓。
今天來得比上次稍早一點。皓月剛從云幕背后露出一角,月光薄薄地鋪落了一層,映得提酒而來的人眉眼溫柔。
壇蓋兒“砰”地蹦開,醇香的酒氣縈繞在空氣中,氣味相較上次有細微的不同。
鐘酩問,“換了一種酒”
江荇之在他身側坐下,“換個口味。”說話間,他抬手拿起酒杯要替人滿上,下一刻就被鐘酩阻止。
“我酒量差,還是不喝了。”鐘酩說,“我看著你喝就好。”
他現在是相當謹慎。
畢竟喝酒誤事,萬一像江荇之一樣酒后吐真言,一不小心脫掉了馬甲,恐怕就要樂極
生悲了。
鐘酩推拒的同時還有點遺憾看來只能等以后恢復了“墟劍”的身份,再和他的燈燈不醉不歸。
江荇之說,“你不喝,怎么能算是我請的”
鐘酩指指頭頂,“不是請我月下賞花了”
江荇之抬頭一看,月光清幽,桃花簌簌,的確是千金難求的美景。他聞言不再勉強,似乎并不執著于讓鐘酩喝酒。
“那我就一個人喝了。”他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即一仰而盡。
修長的脖頸在月色下仰出一道好看的線條,喉結隨著他吞咽的動作上下攢動,看得人心跳怦然。
鐘酩在一旁看著他,心口清晰地傳遞出每一分悸記動。
一杯杯酒釀下肚。
江荇之今天喝得很快,話很少,兇猛的勢頭像是在飲牛。鐘酩看那壇酒一下少了大半,開口提醒,“慢些喝,別又像上次一樣醉得不省人事了。”
“嗯”微微上挑的眼角染了薄紅,江荇之眼波一轉對向他,沾濕的唇綻開一抹微醺的笑意,“那你帶我回去不就好了。”
鐘酩眼底驀地深了幾分。
說出這種不設防備的話,簡直就像是在挑逗他。
他朝江荇之臉上打量了一番這張臉看上去確實是紅了,眼神都迷離了幾分,動作漸漸遲緩下來。
按照上次的經驗來看,應該是醉了。
他就知道,若江荇之還清醒著,定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燈燈,不喝了好不好”鐘酩伸手拿開他手中的酒壇。
江荇之似下意識般“嗯”了一聲,手指卻依舊緊摳著壇沿沒有松開。
柏慕來搶他酒的時候,就代表對方認為自己已經喝醉了。
但實際上,他這會兒的思路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清晰。
酒精被他的靈力烘烤著一點點分解到體外,顯得他身上酒意更濃,面色酡紅。
壇中裝的是這家酒樓中唯一一種可被靈力分解的酒釀。酒味類似于“三千醉”,卻并不醉人,倘若鐘酩嘗上一口一定能發覺這兩者的不同。
但鐘酩沒有,鐘酩心中只有他的馬甲。
看人只應聲而不松手,鐘酩又將酒壇拉了拉,“說好的不喝了呢”
江荇之忽然任性地把酒壇往自己懷里一摟,“要喝。”
鐘酩無奈,“燈燈,別鬧。”
江荇之像是蠻不講理,“你誰啊,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