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吹律理不太適應將自己完全交付予人的睡姿,可太宰治的懷里很舒服,呼吸間是喜歡的淡淡沉水香氣,攬著她腰的手又沒有松開的意思,她遲疑兩秒,慢慢合上眼簾。
凡是擅長武力活動的人,似乎都沒有失眠的煩惱。他們擁有旺盛的生命力、能恢復狀態的良好睡眠與相對合理的作息,既不會早上九十點在鬧鐘里苦苦掙扎,也不會大半夜自閉抑郁睡不著覺。
不到一會兒山吹律理就睡著了,太宰治有點羨慕她的速度。
人在睡眠中鮮少設防,黑暗溫暖的環境猶如安心的母體,讓人不知不覺呈現嬰兒的姿態。睡眠時姿態放松的人往往生活在安逸舒心的環境中,而蜷曲身體把自己裹成蠶蛹的人通常安全感缺失。
山吹律理的姿態很放松,臉蛋埋在太宰治頸窩,呼吸清淺,一只手垂在沙發上,另一只手松松搭在太宰治胸口。
她的童年怎么也與安穩舒適四個字不沾邊,卻絲毫沒有安全感不足的表現,像是信任極了抱住她的人。
太宰治知道這是錯覺。
她只是自信無論太宰治想做什么都會被暴力的鐵拳一拳捶死
“博多那些家伙說你兇、不好接近,我還以為是誹謗,現在看來完全是事實嘛。”太宰治小聲自語。
睡著了的山吹律理不理他,太宰治抱著懷里軟乎乎的人發了會兒呆,遲來的睡意后知后覺地席卷了他。
那么多失眠的夜晚,吃空了安眠藥藥瓶也無能為力的夜晚,盯著房梁想把自己吊死的夜晚,睜著眼直到天亮的夜晚忽然都不見了,只剩熱可可香氣縈繞的夜晚,懷里抱著貓兒似的人,有些辛苦地擠在一個沙發上。
一夜無夢。
清晨,山吹律理準時在生物鐘的提醒下清醒。
她睡著時是什么樣子,醒來就是什么樣子,任何差別都是除她之外人為因素導致的結果。
因此當山吹律理發現太宰治陷在沙發里,自己趴在太宰治胸口時,她絲毫沒有懷疑自己,直接鎖定了嫌疑人。
饒是生物鐘很準,晨起也難免困意。山吹律理打了個呵欠,下頜擱在太宰治胸口緩了緩神,就著晨光打量男朋友格外好看的睡顏。
太宰治睡姿不乖,但睡相挺乖的,有種格外年輕的英俊感。
山吹律理支著頭看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即使沒有睜開那雙她格外青睞的鳶眸,太宰治還是能吸引她。
不怪她幾次三番改主意,在橫濱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
“當時說好殺了人就走,結果把自己陷在橫濱脫不開身,安德烈都想越洋過來給我洗洗腦子了。”山吹律理心想,她的前監護人對這樁戀情的怨念全iic皆知。
“我也沒有很不務正業吧。”iic現任首領不太心虛但也無法理直氣壯地想,“潛入港口afia的工作不是挺順利么。”
首領摸魚怎么能叫摸魚呢,這是戰略性潛伏
山吹律理飛快原諒了自己。
晨曦下太宰治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是把“美色誤事”四個字打在公屏上。山吹律理自覺是個經得起誘惑的人,她不會被敵對組織干部的美色攻擊擊倒,絕不,no,never。
山吹律理不帶一絲留戀地移開目光,手肘撐在軟布面中,試圖坐起身。
未果,她的頭發和太宰治的袖扣纏成了死結。
“”山吹律理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她半起不起地撐在沙發上,低頭試圖把頭發從太宰治袖扣上解救出來。
經過一番努力,在山吹律理不懈的嘗試下,死結從“努力一下說不定可以打開”變成了“愚蠢的人類,感受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