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用了兩個非常。
“忠誠”太宰治回味,“是指組織的凝聚力還是對成員的掌控力”
“口供里是這樣說的,”森鷗外復述,“他們擁有唯一的首領,所有人都像是為那個人而生一樣虔誠。如果能尋覓到為他而死的機會,他們將欣然赴約盛大的死亡。”
“這個組織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森鷗外緩緩說,“像是一群求死的人被什么人拉住了,他們愿意為那個人嘗試繼續活下去,也期待由那個人賦予自己死亡的意義。”
“不知道為什么,這樣的描述給我熟悉的既視感。”港口afia首領暗色的眼眸注視自己最優秀的下屬,一字一頓地說,“太宰君,你覺得呢”
“大概吧,像一些非法自鯊俱樂部的群聚活動。”太宰治避重就輕地一筆帶過,“既然是以頭目為核心的集團,抓到頭目就好了吧,歐洲分部的事情似乎在我的職責范圍外。”
“恰恰相反,我認為沒有比太宰君更適合主導本次海外行動的人選了。”森鷗外微笑,“其實我們在歐洲的暗探已經查到了敵人的名字,太宰君應該不陌生,你和他們打過交道。”
說了半天終于把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太宰治冷眼瞧著森鷗外往下說,每個字每句話都不出他的所料。
“游蕩在戰場的灰色鬼魂,漫步于死亡間的陰冷幽靈。”森鷗外看向太宰治,“iic。”
啊,太宰治想,果然是這樣。
第一次聽到iic還是兩年前,他和山吹律理去東京多羅碧加樂園約會,在琴酒口中聽見鬼魂的名號。
浴衣木屐敲響和歌的夏日廟會,煙花盛放的當晚,奧吉爾白蘭地被遠處狙擊一槍爆頭。
從那時開始,這個似乎與橫濱毫不相關的組織如海面下的碎冰沉沉浮浮,極少露面,卻一直是既得利益者。
也不是完全沒有露面有個人不是一直在他身邊嗎
太宰治的指尖輕輕敲著衣角。
證據不足但足夠確定,沒有比這更合理的猜測了。
有些謎團他還沒有結論,比如她在iic中是什么身份來自遙遠邊城的實驗室制品,擁有自我意識后離開冰雪覆蓋的故土,是iic撿走了她嗎
iic在歐洲發跡的時間是在山吹律理離開實驗室之前,太宰治可以肯定。她絕對不是iic的創立者,只能是后來加入的新成員。
好用的不得了的殺人機器哪個組織不喜歡剛離開實驗室的時候她整個人如一張白紙,叫人如何不升起用自己的顏色大肆涂抹的欲望
教導基本常識的時候夾帶私貨最簡單了,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抱著膝蓋坐在地上認真地聽著,將眼前人每個字每句話奉為真理,嗯嗯點頭。
來到橫濱,接近他,也是組織的任務吧。
考慮到美人計需要的心機和她的常識缺失狀況,單純來殺他的概率更高。
沒下手或許是出自私心。
一晃眼留在他身邊兩年多了,iic會在哪一天招她回去呢
在太宰治和港口afia不再對他們有威脅的時候嗎在歐洲完全成為iic的地盤之后嗎在再沒有留在他身邊的價值之后嗎
換個角度想,只要港口afia始終是iic的阻礙,山吹律理的任務是不是就不會結束
最好是iic就此消失在世界上他就能得償所愿了。
“本次任務,太宰君意下如何”森鷗外再次詢問道。
“可以。”太宰治看著腳下猩紅色的地毯,低垂的眼睫遮住他眼底的神色,“我要全部的指揮權。”
“嚯。”森鷗外短促地發出一個無意義的語音詞,他的視線在太宰治身上停留片刻,從抽屜里拿出特質的諭令,“那么,銀之神諭如何”
持有后可自由調動港口afia一切資源的諭令,銀之神諭。
森鷗外目送太宰治離開,黑色風衣下擺在空中劃過獵獵作響,曾經手持銀之神諭調查荒霸吐事件的少年身影仿佛與此刻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