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紅色的小魚在圓鼓鼓的水袋中搖搖尾巴,吐出一個透明的氣泡。
氣泡向上升騰,少女唇邊的笑與少年怔松的眼交錯印在泡沫中,“啪”地破碎在人影闌珊的夜幕之下。
太宰治一邊走一邊抬起手腕,總忍不住盯著水中甩尾巴的金魚看。
他戳一戳水袋,金魚受驚似的一擺尾巴,躲到另一頭去了。
風味濃郁的小吃占據夜市半條街,另一條是各式各樣討人喜歡的飾品,擺得琳瑯滿目。
山吹律理從賣面具的攤位上拿起一只赤紅紋路勾勒鎏金的狐貍面具在臉上晃了晃,問他“好看嗎”
狐貍同時具備狡黠與妖冶的特質,偏偏她自帶的清冷氣息穩穩壓住了過艷的俗氣,糅雜成一股格外特別的氣質。
勾人靠近,又拒之千外。
太宰治私心想給她拿旁邊那只青眼獠牙的惡鬼面具。
遮一遮,那些令他不快的旁人目光會不會少一些
雖然只遮住臉也無濟于事
“說起來,律理醬知道面具的真正用途嗎”太宰治換了個話題。
“定情的未婚男女會在廟會那天戴上面具,在花街游行的隊伍走完一個輪回前找到自己戀人的情侶將被視為神明祝福過的愛人。”
世間愛戀不知凡幾,總要經歷一些波折才能成就美滿。
“如果戴上面具就認不出來自己的戀人,這樣的情侶的確應該分手。”
山吹律理把狐貍面具湊到臉前,遮住自己半張臉,她對太宰治招招手“我也知道面具的一個用途。”
“什么”他靠過去,隨口問,“是類似詛咒的傳說嗎”
狐貍面具遮住并肩站在街邊之人的眉眼,只露出線條優美的下巴,隱約能窺見他們挨得極盡,擠在小小的面具后。
借著面具遮出的一片隱蔽陰影,山吹律理忽然偏頭在太宰治唇角碰了碰。
冰冷柔軟的唇一沾即離,恍若幻境中的錯覺。
她移開面具,遮掩的陰影也一并挪開,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自然地說“喏,是不是很好用”
這不是一個真正的吻,殘留在太宰治唇角的冰冷觸感明確地告訴他不是。
某人不僅心血來潮,毫無旖旎氛圍地非禮他,還故意親歪了,卡在道德底線的邊緣讓太宰治狠狠吃一個啞巴虧。
好壞,之前怎么沒看出來她這么壞
看著冷冷淡淡不動聲色的模樣,滿肚子壞點心。
欺負他小貓咪算什么本事
“十二點有煙花可以看。”太宰治在那頭憤憤不平,這頭山吹律理的注意力被路人的聊天吸引過去,她提議說,“我們看完煙花再回去吧”
話題一下跨越到另一頭,山吹律理何止是沒有把那個吻放在心上,逗貓都沒有她那么敷衍
過分
“律理醬,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今天是借著工作的名義出門的。”
太宰治晃晃手機“琴酒急著把合作負責人送到橫濱,我已經可以預料到森先生半夜打電話讓我去加班的凄慘未來。”
“他怎么那么急”山吹律理瞥了一眼,“反正你回去也是加班,不如看完煙火再回去。”
琴酒急切是因為太宰治和山吹律理的組合連擊對他殺傷力太大,他迫切想要送瘟神。
山吹律理不急是因為森鷗外付不起她恐怖的加班費,根本不會無故拉她加班。
男朋友加班通宵又關她什么事呢
山吹律理的話在太宰治耳中自動轉換成“你要工作還是要我”
選擇工作,會死。
太宰治無比肯定。
“工作哪有約會重要”他義正言辭地說,“我今天的時間都是姐姐的,姐姐開心最重要。”
他一心虛就喜歡叫姐姐,作死作大了挽救自己小命的時候也是,非常有目的性,是標準的功利小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