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有蛇頭擋住,他并未看清來客的模樣。
年輕高挑的女性,冷白皮,雙腿筆直修長,束腰裙勾勒出的腰線好看得不可思議,暗金色貓瞳冷淡地望過來。
即使在漆黑一片的狹窄船艙,她耳垂上的碎鉆也亮得晃眼。
與她對視、在她眼里看見自己的那一瞬間,井下隆一陡然失神。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他耳畔唯有她一步步走近的腳步聲,聲聲敲在他空茫的心原之上,血淋淋的心臟鼓動著升騰白霧,蒸汽從喉管沖出天靈蓋。
他忘記了害怕,忘記了尖叫,忘記了掙扎。
他忘記了一切,怔怔地凝望逐漸走近的人。
微涼的手觸上男人的脖頸,觸感柔軟舒適,井下隆一看見她不解地歪歪頭,像是疑惑他的不掙扎。
生了一張好看到太宰治偶爾都會晃神的臉,偏偏無知無覺。
山吹律理徒手擰斷井下隆一的脖子,遲來的尖叫聲在喉管被掐斷。
她因目標配合的態度愉快地瞇了瞇眼,像只吃掉小魚干后尾巴一甩一甩的快樂貓貓。
貓啊,是那種蹲在釣魚的人腳邊,舔一舔爪子矜持地喵嗚一聲,能讓兩腳獸心甘情愿把自己釣了一天才釣到的幾只小魚苗統統獻給她,還羞愧自己給的不夠多的上位者物種。
憑借美貌的外表掠奪資源,也用鋒利的尖爪了結獵物,這就是貓的作風。
讓人又愛又恨的作風。
山吹律理把目光轉向跌坐在地瑟瑟發抖的助理。
森鷗外給的任務目標只有井下隆一,他的助理不在山吹律理的工作范圍內。
殺了他也沒有“另外的價錢”可拿,她對森鷗外的摳門知道得門清。
要不,久違的開展一次買一送一促銷活動山吹律理猶疑地想。
她不是很想給森鷗外折扣,黑心資本家根本不配擁有折扣。
“我我我”助理敏銳地嗅到了生存的機會,“我和那家伙一點關系都沒有他連最后一個月薪水都沒給我”
一句話,山吹律理瞬間共情。
打工人何苦為難打工人
“不殺你。”山吹律理搜了搜井下隆一的身,把他的錢夾扔給助理,“讓蛇頭帶你走,永遠別再來橫濱。”
慌慌張張捧住死鬼老板的錢夾,助理沒想到自己能死里逃生。
他望著轉過身離開的山吹律理,神差鬼使地說“那個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你身上有竊聽器”
山吹律理即將消失在轉角的身影停滯在原地,她抬起的腳尖輕輕點地,側身望過來,半張臉隱在陰影中。
被那雙非人冷漠的瞳孔注視,助理結結巴巴地捧起信號干擾儀“喏,紅點在閃你不用擔心這里的信號一直被屏蔽,我連手機欠費短信都收不到,竊聽你的人什么也聽不見。”
他感覺自己撞破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拜托了求求助理在心里默念,你們神仙打架不要波及凡人他只是一個不小心知道太多的打工人而已啊
“竊聽器”
山吹律理抬起手,輕輕捻了捻耳垂上的碎鉆。
她若無其事地說“我知道了,多謝你。”
她不再停留,離開悶熱狹小的船艙。陽光照亮波光粼粼的海面,仿若大片大片的碎銀灑入海中,流光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