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了聲“世子,你對他不也如此嗎”
打著算盤算計著怎么把人給剝皮抽血。
顧青林端起面前的茶杯,不急不緩嘬了口茶,“江大人倒也沒說錯。我被他害得也吃過不少板子。”
世子睚眥必報,相當記仇。又是個容不下眼中釘的性情,但一時半會兒動不了盛清越,想來確實難受。
顧青林放下手中的茶杯,繼續慢悠悠開口“但是不急,總有機會。”
過了兩盞茶的時辰,江桓和顧青林起身告辭。
衛璟沒有多留,應聲讓兩個人回去。
江桓的腿剛邁出書房,抬眸瞧見亭中正悠閑自在飲茶的少年,眼底兀自一沉,嘴角噙著淡漠的冷笑,腳底的步子掉了個方向,悄聲無息朝他走了過去。
少年儀態極好,腰板挺拔直立,眉目精致,面無瑕疵,淡淡攏起的眉心好似遇見了煩心事,哪怕是蹙眉,在微風和日光的照拂下,好似姣姣芙蕖。
“盛公子,天氣既然冷,怎么還一直在外吹風”
盛皎月聽見他的聲音都覺一陣頭皮發麻,原因無他,江桓脾氣太差了。
她此生見過最粗暴的男子當屬江桓。
母親是少陽長公主,自小就是霸王,誰都惹不起。不僅帶頭將她踢進過湖里,還掐著她的脖子譏諷過她不中用。
家里的妹妹們曾經在江桓春風得意馬蹄疾時的光彩,見回家后提起狀元郎騎馬游街,個個面紅耳赤,將他描述的宛若天上謫仙。
盛皎月當時聽了半點都不信,心里想說這是他裝出來的假面。
其實他是個暴力狂,才不是什么溫柔書生。
盛皎月識相,既然江桓討厭她,她就不會主動出現在他面前,去招惹他的不痛快。
也不知道他這會兒尋上門來,又是要找什么麻煩。
盛皎月聲音淡淡,敷衍說了兩個字“胸悶。”
江桓輕笑“你這身子骨毛病真多。”
盛皎月沉默,面對有意挑刺的人,說什么都是錯。
只盼著江桓自言自語出了氣,就能趕緊離開。
江桓瞥了眼湖面,天氣嚴寒,湖里結了層厚厚的冰。他深覺遺憾,既然如此,只能等天氣暖和,再請盛清越去水里泡泡。
不知道這么多年過去,他的水性有沒有長進。
江桓又想起他被從水里撈出時那種可憐兮兮的模樣,燦爛日光照射下的水潤面龐越曬越白,顫抖著被牙齒咬的泛紅的唇角,濕衣裳緊貼著的骨頭肉,叫他想起來都覺得血液升溫。
男人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
江桓甚至對他笑了笑,“盛公子可千萬養好身體。”
盛皎月瞧見他嘴角帶笑,心中怪異但沒有多想,舒了口氣,“嗯,江大人也是。”
江桓離開之后,她心頭那股仿佛被濕滑粘膩毒蛇纏上的氣息才漸漸消失。
盛皎月如今只頭疼自己還要在東宮住多久。
時間長了,難免不會露餡。
都道常在湖邊走,哪有不濕鞋這句話也沒錯,凡事都得萬分小心才穩妥。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上輩子太子是何時發現她的女兒身,又是如何察覺到的不對。
虧她還自以為瞞天過海那么多年,誰知新帝登基頭件事就是找她一筆筆清算舊賬。
最重的那筆,自然是她用假身份欺瞞多年。
盛皎月沒有覺得新帝有多喜歡自己。
只不過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若真的是男女之間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