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皎月如遭雷擊,耳根子被震得發麻,吶吶遲疑吞吐出幾個發怔的字眼“什什么”
臉頰被熏出來的微紅漸次退成蒼白,唇瓣的顏色也漸漸變得淺淡。她的拇指逐漸彎曲,指尖深深陷入男人的肩頭,用力想將眼前這個快把她逼得窒息的人給推開。
顧青林面色溫淡,眉眼間沁著難得真心的溫柔。低垂眼睫,神情柔和。
盛皎月撼動無果,胸腔里緊繃著口氣,不上不下憋得慌,她這種時候還要嘴硬,僥幸的覺得自己聽錯了。
或者是顧青林喝多了酒,把她認成她“妹妹”。
大片的光落在他背后,逆著光其實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大半都陷落在陰影中,只有那雙眼睛黑的發亮,吃人的眼神熾熱的發燙。
她的皮膚像是被他的氣息燙著了似的,整個人往后縮了兩下,積羽成扇的睫毛止不住抖動,她不安惶恐也不愿意讓他看出分寸,只是硬著頭皮說“世子,您喝醉認錯人了,我妹妹還在家里躺著。”
顧青林彎著腰貼近了她,摁著她肩膀的手微微收了力,怕她疼,他在她耳邊低低笑了起來,敷衍至極,“嗯,妹妹。”
他笑起來也是好看的,桃花眼彎了彎,不見平日故意裝出來的虛偽和善,而是從他心底透出的愉悅。狹長眼尾微微瞇起,笑容里存著真心。
他好像在哄她,說“你說妹妹就是妹妹,日后若是喜歡也可以叫我哥哥。”
哪里都能叫哥哥。
左不過是種情調。
盛皎月心里僅剩的火苗一點點被他的話澆滅,她的表情脆弱易碎,她甚至不清楚顧青林是怎么發現她是女子。
她做事情小心翼翼,每步都走的萬分謹慎。平常和顧青林碰面次數也不多,也不記得自己露出過什么馬腳。
“世子,您不要再胡言亂語。”
她板著臉,神情嚴肅。
顧青林的眼神不慌不忙掃過她微白的面色,細白無暇的后頸落著幾縷烏發,他伸手幫她整理好細碎的發絲,指腹不經意間碰到了她的肌膚,溫軟細膩。
盛皎月被他抬手的動作驚的往后縮了縮,驚如驚弓之鳥,一驚一乍。
顧青林欣賞著她被揭穿后的慌亂,無論怎么裝作淡然,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他說“皎皎,我有沒有在胡言亂語,你該清楚。”
盛皎月從他口中聽見皎皎二字,簡直起了雞皮疙瘩,后背發涼。她的小腿已經有點站不住,被嚇得腦袋發暈。
少女噙動唇角,身體發抖,好半晌說不出話。
顧青林剛才的確喝了不少,但是他的酒量其實還算不錯,這點分量不足以叫他暈頭轉向神志不清。
他的本意并不是想威脅她,而是打算提前叫她做好準備,培養幾分感情。
他既然要娶她,就一定會對她很好。
可是看她被自己嚇得瑟瑟發抖還強忍著的模樣,顧青林也有些難以控制惡劣的一面。
男人一只手捏著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則覆在她的腰肢,把少女往自己懷中帶了兩步,他低聲說“你放心,我不會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盛皎月依然板著臉,略有薄怒。
顧青林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微翹嘴角,“你掩飾的很好。”
其實也不是好。
只是沒人會往那么荒謬的念頭去想。
何況他們算自小一同長大。認知難以改變。
誰想得到她從小就在裝男子呢
怨不得他之前被蒙蔽那么久。
屬實是她騙人技藝高超。
盛皎月的心已經沉入深淵,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她依然不愿承認,冷冷的,“我聽不懂世子在說什么。”
顧青林難得和她貼的這么近,舍不得松開手,這個距離能如愿聞見她身上好似帶著奶味的甜香。
“府里的繡娘已經在準備嫁衣,我也不知你母親給的尺寸對不對,待你試過之后,若是不合適,還能再改。”
盛皎月裝聾作啞。